皇帝终究是带着不甘和质疑离开了人世, 眼睛到死都不愿闭上, 太监发出悲鸣声跌坐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姬烨华缓缓转身, 手上匕首被他随意的扔在床上, 他从极度悲怒的情境之中抽离出来, 双手极为冰凉。
而柳拂烟说得那番话,姬烨华非常想去相信, 可最终他还是无法自拔的难过着,拂烟根本没机会接触『迷』情香这类物品,怎么可能用到皇帝身上!
夜夜的枕边人,若真藏有『迷』情香, 他又怎会不知晓。
只能是柳拂烟不想让自己痛苦,让这段感情染上浓重的漆黑阴霾。同样也不想让皇帝好生赴死才说的谎言罢了。
是自己没保护好他。
话临到唇角,姬烨华想说自己不介意这些,只要柳拂烟好好的就够了, 可最终……
姬烨华艰难的说出:“我信你,你和皇帝之间绝无发生过别的事情, 你真的用『迷』情香了,对吧?”
柳拂烟重重的点头:“对。”
姬烨华慢慢的将柳拂烟拉进自己怀里,微凉的掌心覆在他的脖颈后, 然后低头用力的吻向他。
没关系, 瞒着我也没关系。
我知道你害怕,害怕这一切被我知晓后,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隔阂, 可若真因为这让我们之前的感情变得脆弱,那还何谈爱,何谈相守一生呢?
“沉漾,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相信我对你的爱不会变。”姬烨华凑到柳拂烟的耳畔,声音是那样的轻,一切沉重随着这样的语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没关系的。”
柳拂烟微微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姬烨华这是误会了自己。
“我真的和皇帝没什么,若你不相信,掀开我的衣服看便是了,什么痕迹都没有,那天确实是用了『迷』情香,不信你看。”
柳拂烟主动的捻住腰上系带,轻轻往旁一拉将其解开,打算敞开让姬烨华看的明明白白。
这种误会没什么好存在的。
下一秒,姬烨华便将微微敞开的衣袍拉上,不容分说的将系带拉了回去,为他整理衣袍,然后道:“我信,不要冻坏身子,何况这里还有外人,岂能被人瞧去了。”
柳拂烟任由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袍系好,心中暗自吐槽,他是背对着身后太监的,更何况姬烨华就围在自己身边,他能被谁瞧去了。
能瞧见他这副模样的,除了姬烨华,还能有谁?
太监瘫坐在地上,心中早已被恐惧塞满,哪里有心情管别的。一国之君已经驾崩,此刻他的命运又当如何安排。
太监倒是想拼命叫出声,但他不想死,他死死的低着头,脑海全然空白。
姬烨华的心情微微放松了一些,刚才隐约之间,目光所落之处都是细腻干净的肌肤,没有半点痕迹存留,实在不像是被人玷污了去的模样。
皇帝的尸体一直放在床上并不妥,得想方法将其处理了。
“此刻最为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好这皇帝的后事,我倒是想任由其腐烂,被蛆虫啃噬,让他连死都死的不体面。”
“可这里是皇宫,有无数后妃和太后,此下便只有一种方法了。”
姬烨华眸光沉沉,他望向太监,眼中仿佛暗藏着清晨时的寒『露』,那般薄情残忍:“想要活命的话,你应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个瞬间,太监觉得自己就是俯在悬崖边,头朝下望着万丈深渊的弃子,随时都有葬身崖底的可能。
他不想死!
“奴才绝不会多说半句话。”
……
姬烨华每日都会易容成皇帝的模样上早朝,宫中没有孕育子嗣的妃嫔,都被他用强硬手段打发着出了宫。
自此,后宫中除了鸯妃,育有一女的妃子和刚‘怀孕’的贵妃,其余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就不够热闹的后宫彻底死寂一片。
贵妃气得要命,明白了鸯妃的与众不同,不由深思,会不会是鸯妃不愿和人一同分享皇帝,才枕边风吹的皇帝决定遣散后宫。
“果然是祸国妖姬,鸯妃究竟是哪儿来的,竟『迷』得陛下散尽后宫,甚至他连牌儿都不翻了,每日都留宿在鸯妃的宫里夜夜笙歌。”
立在贵妃身侧的宫女劝慰道:“娘娘,万万不能动怒!您想啊,宫中此时只有您怀孕了,若是皇子,那便是青霄国的皇长子,哪怕鸯妃被宠,她能越到您前边将孩子生下?更何况她若真怀孕了,我们也有时间下手。”
“说到这个,御医今日该来诊脉了,怎么不见他身影?”贵妃的手缓慢的抚着腹部,眼中狠『色』毕现。
若想要怀孕,自当得和男人多多努力才行,可宫中多的是阉人,想寻个有生育能力的却少的可怜。
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她的肚子到现在都没有反应,御医开的那『药』真的有效?
门帘陡然被人拉开,贵妃□□叨着的御医缓缓现身,贵妃让宫女和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都退下。
直到周边声音都消失后,贵妃才拉着御医坐到身侧,娇艳面容中含着责备,道:“一个月了,本宫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若这般下去,就算最后真怀上了,孩子没到时辰也难以存活。若是被陛下发现了本宫未曾怀孕并打算暗结珠胎的事实,本宫连同母族都在劫难逃。”
“鸯妃得宠,她怀上龙嗣是早晚的事情,本宫绝不允许她连子嗣都踩到本宫头上。”
“娘娘且放心,臣已经将您身体调理的好了大半。更何况,臣每日前来诊脉都很卖力,这孩子也许已经有了,只是日子太浅,娘娘不必过于着急。”
言罢,御医上前褪了贵妃的衣裳,熟练的将人压在了身下,然后将堵着入口的玉势拿了出来,眼底含笑道:“娘娘,您每日都乖乖听话的将臣的子嗣留着睡觉,真是辛苦娘娘了。”
贵妃脸微微变红:“少说废话,本宫比你更想要它更快的来到本宫身边,若是还没有消息,本宫唯你是问。”
“臣遵旨。”
……
算起来,柳拂烟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五个月了,但是肚子只是微微有了起伏,看起来就跟吃撑了似的。
对此,姬烨华无可奈何的同时,也极为喜欢将人搂在怀里,贴在那微微起伏着的肚子上,感受着若有若无的胎动。柳拂烟任由他摩挲着自己的肚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皮都耷拉着几乎合上。
吃了饭就犯困。
“这么久了,这小东西就长那么一点点,倒一点儿都不像怀孕的样子。”姬烨华轻轻叹息着:“困了?我抱你去休息。”
柳拂烟微微睁开眼,阻止了姬烨华打算抱起自己的动作,询问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出宫?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快了,我已经在挑选合适的下任君主,在我们孩子出生前,我一定能带你离开这压抑的皇宫。”
姬烨华轻轻吻了吻柳拂烟的额角,皇帝这个位置虽然被诸多人艳羡着,可同样有着无数压力和责任。
“好。”
姬烨华从未打算当皇帝。
当初姬烨华将后宫中的诸多嫔妃送出宫废了不少力气,太后朝臣威胁他,罢官请辞闹得沸沸扬扬,太后扬言要跟他断绝关系,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可惜,姬烨华不为所动,仍是压下这些事,将后宫中人悉数遣散。
将这些芳华依旧的妙龄女子留在皇宫之中过于残忍,倒不如放她们自由。
柳拂烟正想说些什么,殿外传来了声音:“陛下,小皇女发了高烧,您要去看看吗?”
姬烨华微微蹙起眉,抚着柳拂烟小腹的手微微一顿。
柳拂烟说:“去看看吧。”
……
“陛下,您可算来了。”一见到皇帝,妃子便啜泣的蹲下身行礼,整个人都像是寻到了主心骨。
可余光扫到柳拂烟时,德妃抽泣的声音一顿,明白过来这便是独得圣心的鸯妃娘娘,须臾间脸『色』便差了几分。
当初柳拂烟穿过来时,小皇女刚满月没多久。现在也就六个月左右,整张小脸红扑扑的,躺在小摇床上。候在一侧的御医跪下来行礼,等着皇帝开口起身。
“好端端的怎么发了高烧?”姬烨华免了他们的礼,走近小摇床,把里头哭累了的小皇女抱了起来。
姬烨华没有抱过孩子的经验,只能尽可能小心的抱起来,可这并不舒服,让本来便难受紧的小皇女直接哭出了身,姬烨华眼里浮现出不知所措。
“这样抱会不舒服的……”柳拂烟上前调整着姬烨华抱孩子的姿势,没多久小皇女便停下哭泣,黑溜溜的眼睛和柳拂烟对视,突然伸出手要柳拂烟抱。
姬烨华知道发烧会传染,便转了个身不让小皇女瞧见柳拂烟,他的手覆在发烫的额头上:“确实挺烫的,让人去熬『药』了么?”
“已经在熬了,服用两日这烧便能退下。”御医道:“小皇女这是受了风寒,娘娘对此很是自责。”
“陛下,您今晚能陪陪孩子么?您已经有许多天没来看她了,很是想您。”德妃声音软糯糯的,希望能将姬烨华留下来。
小皇女的发烧并不在德妃的预想之内,她还不到为了见到皇帝祸害孩子的地步。
晚间起,孩子的食欲不太好,到了晚上体温便高的不太正常,她察觉不对让人寻了御医,命人将皇帝唤了过来。
与此同时,德妃心底才生了将皇帝留下的念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没有安全感,几乎所有妃嫔都被走了,她留在宫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孩子。
姬烨华对上德妃期待的目光,极为残忍的拒绝了。
“朕很忙碌,还是有劳德妃照看孩子了。”
德妃脸上的血『色』悉数退散:“臣妾知道了。”
汤『药』已经熬好,柳拂烟同姬烨华宫人拿着勺子小心的将汤『药』喂进孩子嘴里,汤『药』总归是不好喝的,孩子尝过一次便闭着嘴不愿再喝了。
德妃抿着唇,上前将汤『药』拿在手里,然后亲自去喂。
汤『药』服用完毕后,姬烨华心底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一半了。
他也是即将要成为父亲的人,对于那么一小团的孩子毫无抵抗能力,见她发烧心底总归不好受。
孩子渐渐睡了过去。
德妃踌躇的问道:“陛下,您这是要走了吗?您明天还来看孩子吗?”
姬烨华回望着柳拂烟,见他点了头,才道:“会的。”
……
消息传到贵妃耳里,她微微『露』出讽刺的笑容:“陛下没留宿德妃宫里,可真是无情又可悲,连孩子都没能挽留陛下的心,可见不除鸯妃不行啊。本宫心中早已计划着将她除去,可惜她日夜呆在陛下身侧,实在不好下手。”
若不除去,便是心头大患。
有鸯妃在,她这辈子都不会步上最尊贵的位子。
“走,去德妃宫里,看看小皇女。”
夜已深沉,德妃宫里的烛火仍未歇,贵妃的到来让原本寂静的殿宇多了几分人气,德妃面容有些倦怠,招呼着守夜的宫人给贵妃倒了杯茶水。
“姐姐就猜妹妹还未入睡,才前来打扰你呢,孩子怎么样?”
“还在睡,刚才看过了,体温降下来一些了,不知姐姐这么晚来到妹妹寝宫中,有什么事么?”
贵妃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跟妹妹聊一下鸯妃罢了。”
德妃呼吸微微一滞,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了些许不友善:“姐姐,你来这里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吧?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断更,丧尽天良,天打雷劈……
嗯,太押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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