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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作者手残码字不易,请多多支持。防盗是50%与24小时  那么, 值不值得就要看这个实惠价究竟是多实惠。若真的只是给些优惠的实惠价, 那就值得。若实惠太过、实惠的银钱比去县城读书花费的还多,那就不值得了。

黎钦考得上童生, 又安稳地做了十多年族长, 自然不会不懂人情世故,一看黎镖听了他的提议后就沉默不语,也就明白他的顾虑。

而且,黎钦还有他自己的考虑。听黎槿先生经常夸小池子的那些话,若无意外他以后的科举成就必定会比自己高, 或许还可能是另一个京城里的‘四哥’。黎水村黎家一族大体上本就还算和睦, 眼看着再过几年小池子就要下场科举的情况下,他只有给黎镖家卖好的份,哪会短视地盯着他们造纸的这点便宜。

“三哥啊,我算过了, 族学里一个学童三个月发给一刀纸,三十来个学童一年就需约一百二十刀纸,即十二令纸。以前纸张都在县城四宝店里采买的, 一刀纸20文, 一令纸就是200文,族学一年光纸张一项就要花上2400文,合约二两半银。虽族里学田不用交赋税, 却要分四成收成给帮忙耕种的族人, 如此一年也就能落个100两银不到。”

黎镖只认真地听着黎钦给他算账, 没贸然挑起话头,权看黎钦想如何个‘实惠价’。“我们都是庄稼人,哪能不知道学田能有这样的收益,还是钦弟你看管有方。”

“我既已当了这个族长,总是要为族人做点事的。三哥啊,这看着100两银很多,能抵得上你们家四五年的田地收成进账了,可实际用起来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光纸张一年就要花二两半,还有笔墨砚台、书籍耗费都是要花钱的,还有每年付给先生的四十两束修,以及若有学子赶考下场也还要资助些许,一二两或四五两不等,我真是恨不得一个钱掰成两半儿花呀。”

黎镖知道学田收入的银钱的确不丰裕,节省些能维持,大手大脚地花用是绝不能的,于是也就只听着黎钦叫穷,没有冲动地承诺什么‘实惠价’。“钦弟辛苦了,你的『操』劳付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黎钦原本就没惦记着要占黎镖家多大的便宜,只是本着互惠互利而已。“哎嗨,身在其位、应谋其事,我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我没少从黎槿先生那儿听说你们家三个孩子读书好,可惜了还有两个却读不上书,我心里难受啊,可我也不能坏了族学的规矩,若收了黎河和黎湖两个,对族里其他人家来说就不公平了。”

“唉,理应如此,族里规矩不能坏,怪只怪我和他们的亲爹没本事。”黎镖知道黎钦说的在理,只能无奈地叹息自家没能耐供子孙读书。

黎钦拍拍黎镖的肩膀,拿过一旁的板凳坐下,黎镖也跟着找了个木墩子坐下。“三哥不要这么说,你们这就叫没有本事的话,那村里那些守着一样多的田地却过得上顿不接下顿的族人,怕是要羞红脸了。我看着你家另两个读书苗子心疼啊,以前无法,现在你们能造纸了,我就想到机会来了!”

黎镖只感激地笑着,知道族长前面铺垫了那许多话后,终于要说出他今儿过来的最重要目的了。

“三哥你看,四宝店里一刀纸卖20文,我算着给你10文一刀纸,也就是一令纸100文,然后你们家黎河和黎湖两兄弟免束修去族学读书,不过他们的笔墨纸砚和赶考资助却是没有的。你看如何?”

黎镖心里计算着,按一年卖给族学十二令纸算,他们会少赚1200文即一两二钱银,相当于每个孙子只付六钱银子的束修,与县里面的二两束修相比要便宜太多了。至于不贴补他们笔墨纸砚和赶考费用,县里学堂也是没有的。

而且,根据小池子说的,他们没有足够的纸原料来造纸,每年造出的纸张数量不会很多,想赚大钱是不太可能的。粗略一估算,说不得抄造的纸张供应够族学后、就只够孙子们自用和抄书用了。而且直接供给族学,也省了他们去五十多里外的县城找买家的麻烦,毕竟四宝店有自己的造纸作坊,是不会按一刀纸20文的价格收他们的纸的。

如此,黎镖也是真的确定族长是为他们着想了的,族学收下两个学子也就是多两张书案的事,他们家却的确是赚到了。“哈哈,那当然是答应了!这样的好事不赶紧答应,恐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黎钦也哈哈笑着:“那好,我回去就给先生说好,你看大河和大湖两兄弟什么时候去族学?”

“读书的事哪能拖拉,他们两明天就去!”

正事说完,黎钦又稍坐片刻、唠嗑了一些闲话,这才离去。

黎钦走后不久,去前山担黄泥砌墙的江、河、湖三兄弟就回来了,黎镖给他们说了这事后,黎江非常为两个弟弟高兴,黎河和黎湖两更是高兴得走路都蹦蹦哒哒的!

真是没想到,读书的事竟然这么快就妥当了。

黎池散学回来,听说了这事也很高兴,心里的石头是完全搁踏实了。又给明天就要正式上学的两个堂哥说了些上学的注意事项,比如上课时的坐姿和纪律、先生的脾气『性』格等。

晚上一家人都回来齐候,都好生高兴了一番。袁氏甚至亲自下厨给老伴儿和六个孙子每人煮了一个荷包蛋吃,以庆祝家中近来的好事连连。

待到中旬休沐时,黎池带上默写好的一本《论语》,和黎江、黎河和黎湖一起一行四兄弟,卯时初(早上五点),外面天还麻亮的时候就出发往县城去了。

县城距黎水村有五十多里远,沿途路况说不上坎坷崎岖,除去开始的两三里路有些起伏外、后面都平坦无比。可是路却是小路或说是林中小径,路两旁荒草萋萋、灌木藤蔓茂盛,时常有野畜出没、甚至还有人见到过老虎。

前两天黎池说了要去县城的事后,家里就一致决定让江、河、湖三个陪着他一起去。黎江顺便去了解下县城的纸张生意是怎么做的,黎河和黎湖都已经正式读书了,跟着去见见世面也好。

比黎池大不了几个月的黎海,平日就喜欢东窜西跳到处跑着玩,而兄弟们都已经有自己的事做了,就他还没个定『性』只知道疯玩,听说哥哥们和小池子要去县城,就撒泼打滚吵着也要一起去,最后被赵氏一顿大骂后抽了他一顿柴火条子,终于给制住了。

最小的黎溏倒是没闹着要跟去,只是在黎池出发去县城的前一晚,把过年收到的一文钱压岁钱交给了哥哥,“哥哥,你给我买麦芽糖回来,嗯,我、我可以给你分一小块。”

黎池揣着一本《论语》和一文钱,在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路上前行,想着临走时『揉』着没睡醒的眼睛来送他、顺便叮嘱不要忘记给他买麦芽糖的弟弟,嘴角不自觉地就牵出一个微笑来。

一行兄弟四人,除黎江外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去县城,一路上都怀揣着期盼和兴奋,五十多里长的路只歇了四次脚,用了两个半时辰(五个小时)、在距正午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候,到达了县城。

黎池这世还没一次走过这么长的路,后来小腿肚子都酸疼酸疼的了,想起下午回去的时候还有一遭,连脚踝都酸软起来。

黎池看着眼前的浯阳县县城,心中不无感慨:除了外围有一圈低矮黄泥城墙外,这县城竟跟他前世家乡未拆迁前的老县城相差无几。放眼看去一片低矮的黄泥蓬草房和木石砖瓦房,只在视线尽头的城中部分、间或有一两间稍高的二层木石砖瓦房,入城后,脚下踩的是夯实的泥土街道,能够想象下雨后泥泞不堪的场景。

黎河环顾四周后,脸上的兴奋就褪下许多,“这城里除了房屋挨得近、有些茶酒肆和杂货铺这类小铺外,看着和我们村里也没多大不同,而且,这味儿……”

浯阳县只是一个小县,它的县城当然不会像京城或江南的大城一样繁华,也不会专门凿挖地下排水渠或修建专门储蓄人畜粪便的池子,只在房前或屋后掏一条阳沟或阴沟用来排水,这些水有雨水也有生活污水、甚至是人畜粪水,这味儿……可以想象。

黎池放轻呼吸,尽量忽略萦绕在鼻间的味道,“浯阳县只是一个小县,看着朴素一些很正常,以后有机会去府城、省城、甚至京城,就能见到大城的繁华了。”

黎河和黎湖兄弟两闻言,双眼立即亮起来。科举考试,县试在县城、府试和院试在府城、乡试在行省治所即省城、会试和殿试在京城举行,若他们的科举之途顺畅,可不就能见识到府城、省城甚至京城的繁华了吗。

他们若是科举不顺畅,这一生都没多大可能走出浯阳县,更别说去府城、省城和京城看看,那些大城不仅仅是繁华的风景,还是他们的前程。

回去的路程耗时不短,走夜路不安全,他们要留足在返程上的时间,这样算下来下午未时末就要返程,他们在县城只能逛上两个时辰。

不过看这县城里也没什么好逛的,尤其鼻间还萦绕着一股味儿的时候。

兄弟四人兵分两路,黎河和黎湖去找几个杂货铺,购买『奶』『奶』袁氏、伯母和婶婶要求买的盐和针线。黎江和黎湖则直奔四宝店,黎江想问问纸张的生意,虽没多余纸张和四宝店做生意、了解一下心里也有个数,黎池则是去卖他默出的《论语》这本书的,再谈谈以后这类生意要怎么做。

约定若黎河与黎湖买好东西后时间还早,就去四宝店寻人,若不然就在城门口集合。

“小池子,一起去前山玩吧!”一个猴头猴脑的瘦黑小孩攀在篱笆墙上,朝着院子里喊道。

“澎哥哥好~我不去。”黎池转头看向院外,估计了篱笆的承重和小孩的体重,说道:“澎哥哥,篱笆墙已经很久没拆换过,怕是已经朽坏不稳当了,你当心摔着。”

猴儿样的黎澎一跃跳下篱笆墙,怪模怪样地挤挤眼、撇撇嘴,“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去,果然白跑一趟。”

这小池子真跟个城里小姑娘似的,整天待在家里,只是据说城里小姑娘是在家绣花,他却是整天拿根树枝在地上比划。亏得村里的大人还说小池子‘到底是文曲星诞辰日出生的,小小年纪就是个勤奋好学的’、‘那孩子虽名为‘池’,说不得却并不是池中之物’、‘小池子啊,真是再乖巧听话不过的一个孩子了’……

“谢谢澎哥哥来喊我去玩,可『奶』『奶』嘱咐了我,要好好看家。”黎池多少知道些‘别人家的孩子’的小话,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我爷爷还说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哼,我看你就是个笨的。”

黎池疑『惑』地看着这个大爷爷家的堂哥,“啊?”

黎澎昂着头、睨着眼,一副看穿一切的智者样子,“你们家的江河湖海四兄弟都出去玩去了,就留你一个人看家,你竟然也听话不去玩,可不是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