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哼哼唧唧的在向父亲哭诉,却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抵是被吓得狠了,来去说着车轱辘话。
罗川海听了片刻也只听得儿子是被个特种兵打了。
“特种兵怎么了?特种兵就能随便打人?”罗川海压着心里的火,哄了儿子几句,“我这就去看看是哪个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我罗川海的儿子!”
罗毅哼哼唧唧地说那特种兵就在隔壁呢。
罗川海转身就朝门口走,还不等他走出门。
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阔步走进了诊室。
罗毅一看到欧律,就嚷了起来,“是他!是他!就是他!爸,就是他打我的!”
先前还哼哼唧唧的家伙,眼下口条倒是利索。
罗川海打量了欧律一眼,并未认出欧律是谁,于是就沉了面『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部队的!”
欧律眉眼凛冽,目光森然地看着他,薄唇轻启,淡声道,“欧律,猎鹰突击队。”
“猎鹰突击队……欧律……”罗川海喃喃的复述了一遍。
旋即眸子一圆,目光有些震惊,“欧……欧远苍老首长,是你什么人?”
“家祖父。”欧律说着,唇角一挑,邪气凛然。
罗川海做梦也没想过欧家那从小被养在军营里的二少爷,居然会出现在燕城!
此刻再没了任何打算追究他的意思,欧家何其树大根深啊!
罗川海也不愧是老油条,圆滑得不行,当即就堆出了一脸的笑,“欧老首长家的二少爷啊?幸会幸会!”
欧律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罗川海面『色』有些僵,但还是转得很快的说道,“听说是欧少爷救了犬子?感激不尽啊!是犬子不懂事,行事浪『荡』,浪费公共资源了,的确该打!”
欧律不喜名利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永远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有几张面孔。
罗川海多年官场,客气话一套一套的,“没想到今日竟是劳动欧二少,实在是我教子无方,改天一定登门向你和欧老首长致谢致歉!”
欧律依旧没说话,只看着他。
这样平静淡漠的目光,让罗川海觉得有些不自在。
欧律的沉默只持续了片刻,就拿出了手机,“那就别改天了。”
罗川海意识到欧律这话意思的时候,欧律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原本罗川海还并不确定欧律是打给谁,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电话一通。
欧律道,“喂,爷爷,我是小律。吵醒你了吧,也没办法,简小五被欺负了。嗯,您先别急。对,是工作,流了很多血。对……”
罗川海一愣一愣地听着欧二少添油加醋将事情对欧老首长说了一遍。
事实上,欧律是添油加醋了还是实事求是的,罗川海也无法判断,但因为听起来对自己是在太不利了。
于是罗川海本能认为欧律是添油加醋了一番。
罗川海的面『色』正精彩着呢,手机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欧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罗局。”
罗川海苦哈哈赔着笑脸,接过了手机,刚凑到耳边,试探『性』地喂了一声,就差点被那头声若洪钟的怒语给震痛耳膜。
欧律站在一旁都能听到爷爷的怒吼了。
总体意思大概围绕着:“你罗川海连亲儿子都只教成这不成器的样子,还指望你为官为民呢?你当人民都是瞎的?”
以及:“就你家熊孩子这『尿』『性』,也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要么赶紧送部队去磨练一番好好扭扭『性』子。”
罗川海对此还颇有微词,觉得自家儿子娇惯的,怕是熬不住军营生活的。
欧老爷子在那头怒吼的内容就围绕着:“我老欧家的子子孙孙都熬得,就你家的金贵?我家的就命如草芥活该要去救你家熊孩子于水火之中?另一条路我也给你指明白了!就你家熊孩子的『尿』『性』,如果不丢去不对好好磨练一番,往后我看也就是坐牢的相!”
从罗川海接下来唯唯诺诺的态度看来,罗毅往后军营生涯的可能……那是大大的有了。
罗毅一张猪头脸,目光惊恐地看着欧律。
他……他是魔鬼吗!
‘魔鬼’已经走到了罗毅的病床旁,面上带着属于魔鬼的微笑。
欧律声音轻而低,说道,“放心,军营里,我熟。如果你哪天进去了,我会让我的战友们往后,好,好,关,照,你。”
欧律素来不乐意亮出爷爷这张牌来,但今天不知为何,就觉得破例一次也无妨。
隔壁诊室里。
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了诊室。
他的轮廓有着白种人特有的那种深邃和锋利,一双湛蓝『色』眼睛异常好看,肤『色』似乎比普通白种人还要更白上几分,衬得那两片薄唇的颜『色』就显得更红了。
无论以谁的审美观而言,这个男人都英俊得令人发指,但这样一个容貌亮眼的男人,进入医院急诊,悄然到了诊室,竟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他站到了护士的身后,薄唇一挑,『露』出个魅『惑』众生的微笑来,声音低沉磁『性』,噙着些许笑意,言辞有些戏谑,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轻佻。
“抱歉,美丽的护士小姐。”
他的中文很流利,但带着些许港台腔独有的韵味,听起来有些软乎乎的。
护士被这陡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惊了一下,转眸就对上了一张异国风情的面容,惊艳之下,还来不及说话,视线就撞进了那一汪湖水蓝的幽邃眼眸里。
护士心神一颤,在那一瞬间,仿佛就失了神。双目怔怔的看着他。
而男人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仿若带着奇异的力量,认真说道,“你,没有见到我来过。现在,安静的从这里出去。”
护士依旧是怔怔的,却对男人的话极为顺从,懵懵地点了点头之后,收拾了一下一旁小推车上的用具,而后没有丝毫迟疑地转身,离开了诊室。
简璃躺在病床上,受伤的左手手腕已经包扎妥当,没受伤的那只手枕在脑后,一副闲适的模样,配上懒散的表情,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道,“你胆子不小,这可是医院,你就不担心自己在这里会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