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可真有想象力,是不是作家的形象在你心中跟乞丐差不多?”茵茵的话让傅星瀚尴尬不已。
“他们应该比乞丐有文化,比乞丐有气质,比乞丐有梦想,比乞丐有担当。要是他的书出版了,他就出名了,也就有钱了。有钱了之后他们就会注意自己的形象,就会去剪发,洗澡,所以就会看上去干净许多。肖叔叔,我说的对不对啊?”茵茵歪着小脑袋望着傅星瀚。
傅星瀚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茵茵的小脑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较,不过想想还是蛮有道理的。”
“那肖叔叔,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出过不少书吧?”茵茵觉得眼前的傅星瀚长得白净斯文,所以认为是个出了不少书的有钱的作家。
“还行吧,你是不是以干净与否来认定这个作家是否成功?”
“算是一方面吧,肖叔叔,你出过哪些书啊,以后我去图书馆借你写的书。”茵茵仰望着傅星瀚。
这话让傅星瀚没有防备,他根本没有设想过自己都写过什么书,所以只能即兴胡诌了:“我以前主要写一些小故事,童话,寓言之类的。”
“是类似于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伊索寓言这类的故事吗?”茵茵好奇地望着傅星瀚。
“嗯,差不多。“傅星瀚搜肠刮肚想了一些他所熟悉的童话故事,然后将这些故事的名称稍加改变:”比如《山的儿子》,《小绿帽》,《卖打火机的小男孩》,《狐狸来了》,《黑姑娘》,《蛤蟆王子》等等。”
“你的这些故事的名称怎么跟那些名着很相似啊?你是不是抄袭他们的呀?”茵茵越听越觉得奇怪。
“不是抄袭,是参考,是提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我们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嘛。这是每个作家成功的第一步嘛。”傅星瀚厚着脸皮解释道。
“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大骗子,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做功课了。”茵茵不屑地望了一眼傅星瀚,随后扭头朝里屋走去。
傅星瀚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小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天哪,我居然差点栽在一个八岁孩子的手里。”
房东太太拿着一只果盘走了过来:“咦,小姑娘人呢?”
“她去房间里做功课去了。”傅星瀚尴尬地冲房东太太笑笑。
“哦哟,心心热热等了两个礼拜才等到你来,怎么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这小姑娘真是的。来来来,肖先生吃水果。”
“不了,谢谢了。“傅星瀚觉得自己脸臊得慌,想要赶紧逃离此地:”房东太太,饭菜好了吗,我先上楼了。”
“哦,已经好了,我今天特地多烧了两个菜,刚才小阿弟已经拿上去了。”
“那真是太谢谢了,那我上去吃饭了。”傅星瀚赶紧跟房东太太告辞了。
傅星瀚走后,房东太太走进里屋:“茵茵啊,这个肖叔叔怎么样啊,你以后可以跟他多学学写作。”
“妈妈,我觉得这个肖先生是个大骗子,他根本就不是作家。”茵茵一脸鄙视。
“别胡说,小孩子不作兴瞎七得八的。人家是大作家,还准备写一本关于中国女性的大着作来。”
“妈妈,他肯定是骗你的啦,哪个出版社的主编眼睛瞎了去出版他刚才跟我说的那些书啦,我一听就知道他在骗人。”
“他刚才跟你说他写了那些书啊?”
茵茵歪着脑袋回忆着:“他说他写了《山的儿子》,《小绿帽》,《卖打火机的小男孩》,《狐狸来了》,《黑姑娘》,《蛤蟆王子》这些故事,这些不就是仿写《海的女儿》,《小红帽》,《卖火柴的小女孩》,《狼来了》,《灰姑娘》,《青蛙王子》这些童话故事吗?他以为小孩子都是很好骗的,哼,他以为我是傻瓜,其实他自己才是大傻瓜,大骗子。”
房东太太听女儿这么一说,也不禁有点怀疑这个肖作家了:“应该不会吧?”
虽然今天的晚餐菜品丰富,有三菜一汤,有油爆虾,梅菜扣肉,青椒茭白丝外加一个紫菜蛋花汤,且色香味俱全,秦守义和阿辉二人一见这几道菜,就禁不住筷子翻飞,吃得津津有味,然而傅星瀚望着这些菜肴,却有些心不在焉,茵茵刚才的质疑让他心事重重,他这个久经沙场的骗子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给戳穿了,他的内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悚。
傅星瀚吃了没几口就把筷子搁下了,随后坐在一旁,拿起刚才买的几份报纸,随意地翻了翻,忽然他看见《中央日报》上有个栏目《书香之苑》刊登了近期一些作家聚在一起搞的文艺沙龙,介绍了一些作家的情况,傅星瀚仔细地阅读着,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晚饭之后,三人下楼,傅星瀚特地敲了敲房东太太家的房门,房东太太见是傅星瀚,态度似乎冷淡了许多:“哦,肖先生,你有事吗?”
傅星瀚笑了笑:“吴太太,你女儿在家吗?我想跟她澄清一些事情。”
“哦,你找茵茵啊,她还在屋里看书呢。”房东太太冷冷地回答了一句。
傅星瀚见房东太太对他的态度转冷了,知道房东太太一定是已经知道茵茵对自己的评价了,便笑着解释道:“我想刚才她一定是误会我了,怪我,我这人喜欢开玩笑,刚才跟茵茵开了个玩笑,结果她当真了,我现在跟她解释一下,否则她对我的误解会越来越深的。”
“误会?茵茵误会你了?那你等一下哦!”房东太太见傅星瀚态度诚恳地要向她作解释,连忙朝里面喊了一声:“茵茵啊,你快出来吧,肖先生来了。”
茵茵一脸冷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什么事啊,肖大作家?”
“茵茵啊,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了是吧,还以为我是大骗子,其实我真的是个作家,一直写一些杂文和短篇小说,这些天我们一些同行在一起搞文艺沙龙,没想到报纸还登出来了。”
傅星瀚说着,把那篇报道指给茵茵看,茵茵似信非信地拿起了报纸,看了起来。
“那个海风就是我的笔名,其实我有好些个笔名,像小蜡烛,芦苇杆,砂砾这些笔名我都用过。”傅星瀚忙不迭地胡诌了几个笔名。
茵茵这时方才转怒为喜:“肖大作家,你真的很调皮,一个人起了这么多笔名。”茵茵把报纸拿给吴太太看:“妈妈,你看,这里有肖先生的介绍喏,我念给你听,海风,原名萧建平,是近年来在文坛活跃的作家,以写杂文和短篇小说见长,他的《民国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风中的玫瑰》,《辛亥那年》等文章颇有深意,在读者中引起广泛关注。”
“茵茵,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肖先生就是个大作家嘛。”吴太太立马笑得跟花似的。
“见笑,见笑。”傅星瀚终于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感谢那位赐予他肖建平这个化名的人,这个太过平常的名字居然能让他化解了一场信任危机。虽然此肖非彼萧,但吴太太和茵茵怎么会分辨得出站在他们面前的肖建平并非是报纸上的萧建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