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看清了?”萧含清脑子空白了一瞬,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
流云自然知道陆公子和太子殿下交往甚密,与昭华公主关系也不错,只是他刚刚仔细看了半晌,确实是当日见过的。
如今被萧含清这样的眼神盯着,他又不敢说得十分肯定了:“或许是属下看错了”
萧含清咬了咬下唇,扔下一句:“你们在此处等本宫”便快步返回去。
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当时自己被钦天监拖住放走了黑衣人,之后便断了线索再也无法得知那人身份,哪怕真是流云看错了,她也不想错过。
萧璟和陆子林两个人因为一路走一路在说话,并未走太远,萧含清提着裙子几近小跑过去,将人叫停后这才站在原地喘气缓了缓。
萧璟走近前去,伸出手想要扶对方:“有事?”
萧含清并未看面前的萧璟,眼神一直放在陆子林身上,直接略过萧璟向陆子林走去。
陆子林看着不断靠近的姑娘有些紧张起来,眼神中带着期待。
昭华公主竟是为了自己特意折回来,会说些什么呢?
身后完全被忽视的萧璟周身一冷,墨色的眸子看着陆子林。
萧含清整理了一下情绪,勉强脸上带了笑:“子林,你腰间这个玉佩挺特殊的,是你自己雕的?”
因为之前陆子林曾送过她几件玉器,她知道对方懂一些玉雕的手艺。
陆子林听见对方问,伸手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这倒不是,因着前几日科举考试,家父特意将这玉佩给了我,说是这玉佩曾带给他许多运气,希望能保得我考中头名”
“你喜欢?”陆子林摸了摸鼻头有些为难:“若是别的我就送你了,可是这玉佩在家父身边多年……”
他后面的话未再说下去,心中半是懊恼半是疑惑。
按理说他之前送给萧含清的东西哪一件都比这个好,怎的对方偏偏看上了这件。
萧含清细细咀嚼着对方的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眼神中一片沉寂,像是冬日结冰的湖水。
那就是说,这件玉佩是陆相的。
她还记得,在北地春猎时候,向她射来的箭矢正是陆府专用的。
那箭只只走势凌厉,分明是要取自己性命。暗中去找钦天监的人,也是为了陷害自己。
她回忆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陆相时候的情景,对方一脸严肃叫自己难以心生好感,从一开始似乎两个人气场就相互抵触。
她如今不得不怀疑十四年前害她背上“萧国祸患”的人就是陆言,毕竟现在桩桩件件都指向对方。
一个堂堂正一品宰相,对自己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只是,为什么呢?
陆子林瞧着萧含清脸色不好,略一犹豫将玉佩递出:“你若是喜欢的紧便送你,我回去就同父亲说不小心丢了”
萧含清相信陆子林是无辜的,被对方的话拉回神来,呆愣了一下这才拒绝道:“不是,我并非是因为喜欢”
“我……”她张了张口没找到什么好的说辞,改口道:“你好好戴着,想必定能给你带来好运”
“哦,”陆子林将东西收了回去:“公主还有别的事?”
萧含清一时思维混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只是在萧璟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看到萧含清无视自己直直走向陆子林,和对方“相谈甚欢”,现在还静静凝视着对方。
他心中警铃大作,重重咳了一声硬生生插到两人中间,不快道:“你不是说要去看德阳?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我……哦,对,”萧含清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的感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陆子林的距离,并且顺手紧紧拽住萧璟的袖子,似乎这样能带给她一些安全感。
陆相能走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是有着一般人不可及的城府,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如此恨自己?
一个是朝堂上掌控大权的臣子,一个是在深宫中不起眼的公主,她实在不明白其中有什么联系。
光是回想起那日在北地的惊险,她就忍不住害怕,若不是璟哥哥护着她,以陆言的手段,她现在要么因为“萧国祸患”的谣传被赶出宫去,要么葬身于箭雨之下。
萧璟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微微靠近对方摸了摸萧含清的头发,像是在半搂着对方:“怎么了?”
陆子林有些落寞的移开眼神去,多希望站在小姑娘身边的是自己。
“对了,德阳公主最近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国子监中也未见”
萧璟的安慰十分有效,萧含清在对方的安抚下冷静下来,含糊回答道:“皇长姐病了,子林不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陆子林有些憋屈,却又觉得自己解释也没有必要。萧含清并不喜欢他,他担心德阳公主或者不担心都不能叫对方误会半分。
说罢后她扬起小脸来对着萧璟甜甜一笑:“那皇兄我便先走了”
“嗯,之后得空来明德殿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萧璟最后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只觉得手感十分好,有些舍不得手下的触感,恋恋不舍走开。
萧含清顿时心中雀跃起来,想着大约是关于自己母妃的,当初萧璟说过要帮她查一查的。
等回到原地的时候,萧含清见流云还等在那儿,连忙道:“你先去藏书阁帮皇兄找书吧,耽误这许多时间免得误了皇兄的事”
流云抱了抱拳便快步离开,落葵焦急问道:“公主,方才流云说的……可是真的?”
那陆公子和公主关系向来不错,难不成一直以来都是装的么?若真是这样,此人心机实在深沉的可怕。
“不是,想必是流云记错了,”萧含清淡淡回答道。
落葵和晴空不约而同的都放下心来,三个人行至清思殿,还未进门就听到萧含桢在里面发脾气。
“赵国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求亲?”萧含桢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哭腔:“母妃走了,父皇也不喜欢我,如今竟是要将我许配给一个年近四十的老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