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途,自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而至于天道,不过是一个所谓的信仰而已。
而至于逆天或者顺天,不过是人们自己杜撰出来用作下决心的而已。
在她这里没有顺天或者逆天只有顺心或者逆心,她只按照心意。
她活在这世上,不求人,不求天,那又为何要拜?
她连养育她长大的老神棍都未曾真正拜过,何须去拜一个素不相识的强者?
对于一些强者,她是有敬意的,但她表达她敬意的方法有很多,又何必要三口九跪?
这跪,说实话,此时此刻,在她心里这神凰还担不起。
自然,天也是担不起的.....
神凰看着朝雨,似是透过她的眼眸直直看入内心,似有不解,
“世上毫无敬畏者,往往是剑走偏锋的极致恶徒,可本尊却能在你心中看到善。”
他透过了她的记忆,看到了一些很开心的事情,眼前的人,做过的事情让人有些说不清楚。
她坑骗过孩童,却也帮助过老人,偷过钱,赖过酒,还跟街边的乞丐抢过半只叫花鸡,对,就是抢,那乞丐还是个瘸了腿的,亏她也下的去手。
但亦是有善意,不嫌弃那乞丐脏,将自己手里的竹叶青分着喝,抢了小孩子的糕点,惹的人家连连哭嚎,却会在他险些被拐走的时候冒着危险救下她,偷老奶奶栆吃,但也会帮她打扫屋子,还有身旁的人,为了区区一只灵犬,她竟能不顾性命。
还有在刚才的镇压之阵中,她事事护着自己身后那个小丫头,将煞火引入自己的体内。
他看到了,原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太荒凰火,已然变成九煞烈焰,这煞火,是她用命净化而来。
她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也并非豪无底线之人,反而性子坚韧不拔,有着些许可以言说的优点,可为何这一个人却是毫无敬畏?
朝雨听着也是稍稍一愣,不过转瞬,却是笑了,她看向神凰,扬了扬眉头,正色道,
“您错了,朝雨并非毫无敬畏,朝雨心中有敬,但无畏。”
对于天地自然,她有敬,但若因为敬,便是事事三跪九叩,那岂不是脑袋有病?
敬藏在心中也就是了,何必动辄跪拜?这跪礼,她着实不喜。
神凰看着朝雨,忽的笑了,仿佛是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原来如此......呵.....终究是太过年轻,你还不懂.......”
因为还年轻,年少,必然轻狂,纵使心性沉稳,事事谨慎,思虑周全,可骨子里,依旧会有一股狂意,这是年轻人所特有的,也是每个年轻人该有的。
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历经的年岁太少,纵使因为一些事情,她见过的场面比同龄人多的多,修为也要高上一些,但历经的风霜依旧不够。
就像是年轻人总说自己不怕死一样,未知生,焉知死?并非不怕,而是不懂。
如今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亦是如此,不懂敬畏,何来敬畏?
神凰看着朝雨的神色,一瞬之间便是盖棺定论。
对于一个连敬畏都不知为何物的小丫头,他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只是看着朝雨,看着她身上泛着的浓浓的涅盘之火,那是神凰一族所特有的,神凰一族为何强大?其原因便是历经涅盘。
于火中重生,历经难忍的痛苦,方才能够得到无上的力量。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便是道理。
而如今,他在远比神凰一族弱小千倍万倍的人族身上看到了这涅盘之火,此女,不凡!
“你可知火的意义?”
神凰的声音忽然变得威严起来。
朝雨被他这一问问的微微停滞,随后又是想起来书中所写,
“火,毁也。南方之行,炎而上。凡火之属皆从火。”
她眸中带着几分犹豫,脑中细细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本身便是火灵根,而对于火灵的使用,却是往往引蛮力烧毁,用魂力修炼的时候比灵力修炼多,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神凰看着朝雨的神色微微满意,看向她,语意威严,带着凝重,仿佛是在诉说着天地之间最庄严的事情,
“没错,火,可以烧毁一切的东西。而五行之中,火代表着南方属性,火光熊熊,气势向上。
火,是这五行之中脾性最烈,毁坏能力最强者,可焚天,可毁地。
但毁灭的同时,火也是重生的希望。持火者,必先焚己,涅盘而生,而后才可以得之真正意义。”
神凰说着,淡淡的看向朝雨,
“既已持火,你该知火为何而生。”
朝雨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停滞良久,忽的,她眸色一伸出左手,手心浮现一抹赤红色的火光,渺小,但却有着灼灼的生意。
“火...可焚天...可毁地...但亦是新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忽的,一抹灵光直冲灵台,心中豁然开朗,她抬起眸子看向神凰,带着几分惊喜,
“前辈...我.......”
朝雨正想要表达神凰点拨的谢意,却见神凰在她手中凝火的那一刹那,便是隐身而去,只留在空中一抹余音,
“以人身得我凰族涅盘之火,算是与本尊有缘,池中洪荒火莲,拿去吧。”
朝雨听着那余音,看着神凰消失的方向,弯腰一拜,发自内心的恭敬,
“朝雨多谢前辈今日点拨,前辈赠药点拨之情,朝雨铭记于心。”
她这声音远去,并没有换来一丝回声,只是或许那神凰在她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轻轻一笑,这一拜,却是出自内心了。
这小丫头,倒是对人口味。
朝雨一拜之后,转身将那洪荒火莲捞在怀里,而后向着池边飞去。
有着神火护身,又历经过神火的焚烧,这火池中的火,一时之间也是伤不到她。
朝雨落地的那一刻,言楚也是同时醒过身来,她看着朝雨微微一惊,踉跄后退两步,揉了揉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咦,温琼,你动作好快,我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把这洪荒火莲给摘出来了,这么顺利吗?”
朝雨笑了笑,并未告诉她碰到神凰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
“稍稍有个插曲,不过结果是很好的。”
她说着,将手中的洪荒火莲交到了言楚的手中。
言楚拿着拿株洪荒火莲激动的泪都要掉下来了,又是看又是摸,脚止不住的跺地,
“温琼温琼,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