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瑾见她没有答话,也不显尴尬,又接着问道:“大哥呢?大嫂今日可去探望过他?”
万俟沐脚步未停,眼中却涌起嘲讽之色。
她淡淡摇头,笑道:“不曾。”
轻歌一直跟在万俟沐身后。
听到这话,她神色凝重,偷偷伸出手扯了扯陌瑾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陌瑾微微偏头瞧了一眼。
他见到轻歌朝他挤眉弄眼的,随即剑眉挑高。
他的双手本来就背在身后,见状,不动声色地将轻歌的手给拍掉了。
他虽修的是念力,但他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力道自然是轻歌无法比拟的。
轻歌的手被拍红了,愤愤地剜了他一眼。
作啊,你继续作!
到时怎么被沐小白整死都不知道!
老娘好心好意提醒你都被当成驴肝肺了?!
陌瑾随着万俟沐继续往前走,语气之中不自觉地染上了逼问的意味:“大嫂既然和大哥已是夫妻,为何却对大哥的衣食住行不闻不问?哪怕大嫂贵为公主,身份确实高高在上,事事有人服侍在前,未曾涉足油烟,但我大哥病弱不堪,又因着这婚事给折腾出了皮包骨。公主此举也甚是不妥吧?!”
万俟沐彻底被陌瑾挑起了火气。
她向来骄纵,如果好言相劝倒还好,硬碰硬她绝对不会给人面子。
遂停下脚步,睨着陌瑾冷笑:“你想说什么?不用遮遮掩掩,尽管说便是。”
轻歌急得满头大汗,绞着手里的帕子却无济于事,前两天她才见识了陌瑾的倔脾气。
若换作从前的沐小白,她也许还能拉的住,左右不过耍些小手段哄她开心便是。
现在,她对她都感到陌生,却是半点法子都没了,只能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剑拔弩张。
果然,陌瑾也冷笑起来,咄咄逼人:“堂堂天盛国嫡公主,半圣一阶,拿一个虚弱的病人当靶子,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
婚姻当以两情相悦为前提,而你事事都要争强好胜,一时斗不过便出此下策,于我那无辜的大哥公平么?
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找他来糟蹋?”
两人正好停在飞鸿池旁的海棠树下,不远处有木匠和石匠在修凉亭内断裂的木栏杆,敲敲打打声有些许嘈杂。
“他对不起你了?他伤了你了?还是他负了你?啊?!”陌瑾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一拳砸在她身后的海棠树上。
微风拂过,早春的垂丝海棠因为他的力量,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落在万俟沐如缎般的黑发上,又飘飘扬扬地落下去,掉在陌瑾脚边,安静无声。
轻歌左看看右看看,一句话都不敢插。
陌瑾字字如刀,正好扎在万俟沐的心尖上。
万俟沐一时哑口无言。
可不就是么?
他说的可真是一点也没错。
婚姻以两情相悦为前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陌瑾口中所谓的婚姻。
她如果能想得那么透彻,想到自己死去的铁石心肠还有内疚的一天,她怎么会选择陌言这个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