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前厅倒只剩下陌言、陌瑾和内眷丫头们。
万俟沐侧头问陌言,柔顺的头发从肩上飘落下来:“要回去休息么?”
语气温柔之极。
就像一朵洁静的莲花,总是用一颗雅致恬静的心去面对纷乱复杂的世界,在美丑、清浊之中寻找安宁。
她不为红尘所困,不为世俗所牵,总能于烦恼中觅到一种淡定。
一只修长的手从宽大的袖子中伸出,轻轻地将那一缕头发挑起。
宛若素手拈花。
陌言的唇微抿着,注视着她的眼神却依旧柔和,有如平淡而细腻的江水在缓缓流淌。
万俟沐注意到了,颊边飞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绯红。
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那缕秀发。
轻微的相碰,有如电流刺激着她的全身。
他收回了手,轻摇了摇头。
万俟沐猜不透他什么意思,遂抬眸看向风行。
风行还没回答,就听到身侧响起一声嘲讽:“哟,看看这家里头都剩下些什么人了,什么事都不会做的闲人,光长了张会吃饭的嘴。”
万俟沐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刘氏扶了扶头上的金簪,又拿帕子扫了扫衣袖。
她一身黑色绣金的绸缎锦衣,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腕处带着一个红色呃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玉散发出一种无言的光辉,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说不出的华贵姿态。
刘桂香是相府主母,虽然出身低微,却颇有手段。
因曾是亡夫人的粗使丫头,刘桂香平日里对老二陌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易不去招惹他,对陌言和陌瑾却从没给过好脸色。
陌言十年不出相府,久病卧床,没有念力武道,此生只有废物的可能。
陌瑾刚刚参加了会试,结果还未知,因此也算赋闲在家。
刘桂香这下子连指桑骂槐都不用,明摆着是在骂他们。
老三的媳妇李葵漪忙走上前,颇为善解人意道:“婆婆,为了张罗七日流水席,您辛苦了,媳妇给你捶捶背吧。不用生这些没有必要的气。”
毕竟是亲儿媳,就算再怎么不和,此刻也都站成一条线了。
刘氏摸着她的手,连连夸她:“还是三嫂最懂事。飞鸿池那木栏杆修好了没有?”
李葵漪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惨兮兮地说:“婆婆,还没有,那些下人手脚太不利索了。不是媳妇说,飞鸿池那边风景虽好,却也不大吉利,那日,我和二嫂好端端地喂着鱼,无端地就掉了下去,还感染了伤寒,到现在都没好呢。”
陌锡的媳妇颜金兰找到机会搭腔道:“是啊,从前的飞鸿池一直好好的,这几日却出了这等怪事。我看哪,不是妖魔缠身,就是神鬼附体,相府里的魑魅魍魉又开始作祟了。”
陌言素来被称为不祥之人。
他娶了的新妇,多则半年,少则半月都因不治之症而亡,所以,他住的偏院常年无人敢接近,这魑魅魍魉之说相府里的人也是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