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地安慰道:“母妃,她们那是狗急跳墙,事事不如我们便开始咬人了。母妃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不是便宜她们了么?
不过,就算她们的嘴皮子再厉害,也改不了既定的事实——那个悍妇生不出儿子,小泼妇嫁了个活死人,再猖狂也不过是一时的,等后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我听说,自从嫁入相府,万俟沐便和那个病秧子分居,此事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会怎么样?
黎妃眸光幽深,缓缓勾起唇,慢悠悠道:“若是你父皇知道了,顶多打打掩护马虎眼儿就给过去了;可若是文武百官也知道了,那就不一样了——陛下的赐婚就等同儿戏,那个小泼妇不仅欺瞒了你父皇,也欺骗了天下百姓,如此不守妇道嚣张跋扈的人妻,就算贵为公主,也要受到处罚!”
万俟落灿然微笑,明眸与额际的银锁珍珠相映,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她挽着黎妃的手臂摇了摇,瑰姿艳逸晶光粲烂的眼眸闪了闪:“母妃,既然如此,那您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坐等好戏便是。”
黎妃瞅着万俟落,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带笑嗔道:“落儿,还是你想得周到,啧啧,真是青出于蓝啊。”
万俟落娇羞地低下头,眼眸中却闪过狠色,幽幽道:“母妃,我八岁的时候就发过誓,她的所有东西,总有一天,我要全部都夺过来!”
黎妃轻轻地拍着她的手,没有多说。
……
虽然慕容赫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但碍于慕容家的势力,刑部的官员、狱卒都对他十分客气,甚至,他仍穿着他的玄铁铠甲,并未像其它犯人那样被迫换上囚衣。
华彰帝还未发话,无人敢给他轻易定罪。
他就还是扬名天下的大将军,官衔比他们任何一个都高。
慕容赫望着对面破败的环境,又看了一眼自己周边,心下自是了然。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靠着冰冷的墙,坐在潮湿的地上,周围散发出阵阵霉味,江南的气息始终是湿漉漉的。
慕容赫轻咳了几声,却不是因为这牢中的湿冷,而是喉中残留着西北的凛冽寒风。
这十日来随着他夜以继日的策马狂奔,一直呼啸于耳边,且毫不客气地无孔不入,逐渐累积在喉中。
直到现在,他似乎耳畔还有隐隐的阵痛和轰鸣的声音。
借着牢房顶窗射进的白光,慕容赫垂眸,视线落在左手腕系着的那条红绳上。
颜色已经落旧了,红绳上串着的银坠子有薄薄两面,正面刻着他的名字,赫。
四年来,无论红绳还是吊坠都沾过无数次的血迹,时常将他的名字染成血红色,可是背面,紧贴着手腕脉搏的那块地方,却始终干净依旧。
“赫,你要跟舅舅一起上战场?那我怎么办呢?”女孩纠结地拧着她的眉,大而透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