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沐猛地定在原地,从未见过赫如此狂躁,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像是狠厉得要把她给撕开来一般。他的声音如此发狠,如此决绝,不给她半分反驳的机会。
一边是千金之躯的沐公主,一边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子,这两人他都惹不起,偏偏今儿个就像是火山撞地球一般吵了起来。
为了赫将军得罪沐公主还是为了沐公主得罪赫将军,更甚至还有帝后?
刑部尚书刘显成为难再三,终是一挥手:“来人哪,请沐公主去一旁休息!你们两个,继续用刑!”
万俟沐猛地扑到慕容赫身上,揪着他的衣服,慌张道:“赫,你别这样。”
猛烈的撞击让慕容赫低哼一声,却仍旧低垂着头,没有看向万俟沐,而是毫不留情地开口:“愣着干什么,需不需要本将军给你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一出,抗拒执行、执行不好就只有死路一条。
刘显成脸色煞白,作为军人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对着侍卫怒喝:“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沐公主请到外边?”
万俟沐被强行带走,而慕容赫自始至终连一个眼神也不愿留给她。
皮开肉绽的“啪啪”声听得黎戍腿软,索性蹲在地上,靠在墙边死死地捏着手心里的折扇,惊心肉跳地数着。
可六十军棍下去,慕容赫仍旧没出声,只有细微的闷哼偶尔从唇齿间漏出来。
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他是身上哪处地方痒痒却抓不到。
他微一偏头就看到牢房门口那一角海棠红的衣袖,红得那样刺眼,又那样悲凉寂寥。
他顿时将牙关咬得更紧,连闷哼声都全部吞下了肚。
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了,转身离去。他的全身才像是被抽干了空气一般,软了下来。
沐小白从不肯听他的话,他让她乖乖的,她却从来都不乖。
他上了战场,她就跑去鹿鸣山修武道。
他写信逼她回宫。
她给他的信中说,她要练好武道,等长大了才能做天盛国的女将军。
她所走的每一步路,都顺从自己心里的想法,别人的意见和忠告完全无效。
可是,沐小白,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不会所有的好事都围着你转。
等到一百军棍打完,数数的太监高喊了一声“停!”
两名士兵这才停了手,默默地抹了一脸的汗。
他们打过不少的犯人,第一次面对“犯人”不敢下去手,心里满满是煎熬。
杨公公屏退了士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赫将军,这是宫里的规矩,您这次回来本该是来领赏的,结果,赏赐还没到手,就先赏了一顿打,这都是什么事儿那。”
“以老奴多年的经验看,您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您就还是回将军府好好休养休养,也消停一段日子了。”随后又寒暄了两句“好好养伤,多补补”什么的,便带着一群人走了。
慕容赫听着,脸色淡漠,一言不发。
见杨公公走了,那两名行刑的士兵忙扶他起身。
慕容赫的中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包裹出他伟岸的身材,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
平日里矫健的身姿此刻站都站不稳,才走了一步路,膝盖就一软往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