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赫眼中的怒气蹭蹭蹭地往上升,用力地挣开左右扶着他的人,把黎戍给推得差点撞火盆上了。
幸亏他还是有点武道底子,团了口灵力将那火盆推开,下一刻,整个人就“彭”的一声摔倒在地。
“哎哟,痛死了,我漂亮的脸蛋差点就毁了。慕容赫,你想死啊,我他妈居然救了一个恩将仇报的人!”黎戍吃痛地叫唤了声,大声地咒骂着。
慕容赫没有理会他,而是提了提气,艰难地弯下腰,一把将地上蹲着的女孩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宽敞和温暖,此时更是因为汗水的浸灌,散发出出浓烈的阳刚魅力。
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意,比病秧子陌言的笑意更难看。
他说:“看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一百军棍而已,死不了的。”
怀中的女孩抬头看他,那双透亮的黑眸闪着晶莹的泪光,映射出她眼中的他。
时光仿佛回到四年前他出征的那天。
那时候他若是决然地跳下了马,像这样抱起蹲在路边哭泣的她,是不是也会看到同样的泪光?
只为他而闪烁的泪光……
然而,到底不是四年前了,沐小白一垂眸,,吸了吸鼻子,就眨去眼底的泪水。
她沉默地单手搂住他的腰,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那为他留下的眼泪,掉落到他悬空的手中。
很轻,很轻。
又是温热的。
这是,她为他留下的泪水。
她不知道,只是伸出双手支撑来着他的身体,见他没有动作,抬起头来道:“我们走吧。”
慕容赫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最后只得妥协,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外挪。
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吻地的轻响,划分了白天和黑夜。池鱼归渊,炊烟唤子,客旅兼程,投林的倦鸟,也载着夕阳的殷殷血焰归去了......
出了刑部大牢,车已经备好了。
将他们俩送进马车之后,黎戍骑着马,死皮赖脸地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一行人才出了皇城,就被前面的一顶并不奢华的轿子挡住了去路。
黎戍平时骄横惯了,手执马鞭往前一指,哼道:“这是哪家的轿子,居然敢挡爷的路!快点给爷让开!”
轿旁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厮,见状,转身撩起厚厚的轿帘,还未见轿中人影,就已闻得一阵虚弱的咳嗽。
随后,一道藏青色的身影躬身走出来。
黎大公子看到此人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却有种有种沧桑操劳之感。
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
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有些干枯消瘦,身体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让黎戍以为他是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症,身体没有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小厮这才开口道:“小的是左相府的奴才,是陪我们家大公子来接沐公主回府的。”
“左相府大公子?”黎戍听罢,一双小眼睛在陌言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嗓门没控制住,毫不遮掩地又重复了一遍,掩盖不住他的惊讶:“这就是左相府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