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前方那人清淡的星目似乎看向了她。
万俟沐别开眼,只觉得眼睛很痛很酸。
她漠然拔出袖中的匕首,轻轻扭身,用力扎在了马背上。
鲜血四溢,骏马吃痛,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去,不一会儿就将身后的那群人甩得远远的。
无数的尘沙飞扬,钻入她的眼睛里,苦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没有伸手去抹开,而是任由它们冰冷地从颊边划过,恣意飞扬。
没用了。
哭也没用了。
颐灏他再也不会心疼。
无人心疼时流的泪没有任何意义。
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她只是哭给从前的颐灏看,祭奠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他说,沐子,以后等我来了你再哭,怎么哭都行。
是啊,你走了,我该跟谁去哭。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景象一点点被吹开,渲染出来。
穿过荒凉的官道,辗转过繁华的闹市,远远的,一座被雾霭挡住了的山慢慢浮现曼妙的身影。
她突然很想回鹿鸣山。
她甚至有一刻认为,鹿鸣山上的颐灏肯定还在,昭王府里的那个颐灏肯定不是真的!
要不然,颐灏怎么会不来找她?
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不来找她?
“沐小白!停下!快停下!”
似乎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她。
她拉着缰绳恍惚回头。
身下的骏马突然前腿一矮,还没有看清后面的人,她整个人就从马背上被掀了出去。
呵。
一切似乎可以解脱了。
她被掀开去,甚至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她身上的灵力,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究竟,她所求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她好累啊,想结束了。
然后,一阵疾从耳颊边刮过,她落在了一具温热的怀抱中。
慕容赫被刚刚那一幕吓没了半条命,劈头盖脸地训道:“沐小白!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再往前半步,你脖子就断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万俟沐苦笑了一声,蓦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慕容赫着急的面孔。
顺着他的余光偏头一看,她骑的那匹骏马撞到了护城河前的栏杆,倒地不断抽搐,背上还潺潺流着血,流淌了一地,那是她狠心插下的。
一股恐惧后知后觉地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也后怕,却还是一把推开他:“我不要你管!你不是让我走么!我听你的话走了啊!脖子断了就算了!”
慕容赫气得要命,他从前说过那么多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为何偏偏现在就听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还这般理直气壮地发脾气。
因为跑得太快,她的发髻乱了,珠钗掉落,披头散发像个小疯子似的,看起来再也不像天盛国高贵端庄的嫡公主。
又哭得眼睛通红,活像一只被人欺负了去的小白兔。
他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无比懊恼,怜惜与心痛无以复加,再多的气也消了。
跟她生什么气啊。
她现在还像是个孩子。
只是搂她进怀里狠狠抱住,粗喘着气咬牙切齿道:“你倒会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