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到了平生最珍贵的一样礼物。
世上除了颐灏,没有人会这么有耐性,肯用整整一年的时间为一个女孩准备及笄的礼物。
一百零八颗佛珠,每一颗都经由他的手细心雕刻成不同的纹路。
决堤的泪水喷薄而出,她感动得当场落泪,扭头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颐灏,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不,永远永远都不能没有你!”
房前屋后种着青翠的竹子,微风吹过茂密的竹叶互相摩擦沙沙作响,青帘被风浮起跌落,带着药香弥漫在空气里。
呵,那时候,多傻。
以为没有了他,就没有了整个世界。
到头来,世界坍塌了,她还在。
陌言今天穿了一身素色白衫,光看背影与颐灏有几分相像,因为颐灏从来只穿白衣。
恍惚中,万俟沐这才发现她刚刚替陌言绾的发居然也与颐灏相似,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不由自主。
当她慢慢长成一个心存爱情的少女,第一次认真去注意一个男子的外貌、发髻、衣服、神情,并不是从赫开始,她的一切少女情怀,都从颐灏开始,也由他结束。
所以,发髻是颐灏的发髻,白衫是颐灏的白衫。
都说意随心动。
思绪中藏着的东西,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被暴露在她的手中。
这熟悉的一切,与陌言,完全无关。
陌言从她游离的眼神和冷淡的话语中,猜出了些许端倪。
不追问,不逼迫,没有再穷追猛打,而是稍稍退后一步,给她足够的喘息时间。
两个人刚刚静下来,便听得轻歌的大嗓门便在门外响起:“沐小白!沐小白!你快出来!快出来啊!”
那是见了鬼似的大喊。
随后,便听见风行和她吵了起来:“大公子在里头休息,你能安静点么?”
“沐小白在里面,他休息什么呀?!”
随后,轻歌还是不管不顾地冲进门,对陌言象征性地行了个礼,便径直走向万俟沐:“沐小白,刚刚有个人找你,好像是你的赫身边的亲卫队长?叫程什么的来着?说你的赫想见你。”
万俟沐从来不避讳和慕容赫的亲密关系,刚去鹿鸣山时,张口闭口都是赫。
因为赫是京城混混里的头头,会玩,能闹,模样又俊,鹿鸣山上的师兄弟们谁都比不上他。
渐渐地,在她日复一日的吹嘘之下,人人都知道她的赫有多了不起。
轻歌习惯了,便改不了口,但凡在沐小白面前提起慕容赫,都是“你的赫”。
“程漠翼?”万俟沐放下手中的梳子,皱眉道。
“对!对!就是叫程漠翼!”轻歌像是开了窍一般,连连点头。
想起昨日赫受的那一百军棍,万俟沐的眉心紧了紧,暗道该不会是那一百军棍打出事儿了,急道:“快带我去见他。”
“好啊!”轻歌早就受够了偏院这个鬼地方,只想快点离开,见沐小白已经答应下了,赶忙拉着沐小白的手直往外头拽。
万俟沐脚步一顿,回头对陌言道:“药熬好了,在桌子上,还有蜜饯,你记得喝。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