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是颐灏、慕容赫。
他们身居高位,坐拥权势,不仅手段凌厉,而且身后有一大帮手下在帮他们做事。
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能妥善地处理好他们的一切。
即便这次赫被罚了,挨了一百军棍,在宫中传开了。
她仍旧觉得赫是威武而了不起的将军,他不会一直在床上虚弱下去,他一定会好起来,重新所向披靡的。
可陌言不同。
他从未强势过:无权无势更无力。
尽管占据着相府长公子的名号,实际上却一直被人压在头上,一直被忽略、一直被欺负了十年有余。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这个道理。
此刻他身上的这些伤,到底是今日偶然才有的,还是过去十年一直有的,他没有开口,她不得而知。
“怎么弄的?”万俟沐停在半空中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下,最终只是暗暗地叹了口气,随后慢慢地收回,用哄孩子似的语气柔声细语地问道。
陌言低垂下头,似乎不敢看她。
他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低垂下的散乱的青丝,恰到好处地将他的眼神给遮掩起来。
睫毛并不长,但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那双原本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不知何时染上了朦朦胧胧的色彩,显得深不可测,神秘、诱人。
半晌见她不出声,陌言忙又抬起头来。
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注意到自己了,又好像目光瞅她一眼又躲开。
他摊开她的手心,以指为笔,慢慢地将他在她心中勾勒下来。
他在她手心里写着:“风行……他们夜里睡得熟,我渴了也没人在身边,又……没办法叫他们,所以,就自己下床来,经常会摔了……”
写完,他的手放开她,掩唇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那张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此时更是惨白,身子靠在床头大口喘息,显然不胜疲倦。
万俟沐皱了皱眉,环着他的腰,伸手帮他顺气。
“慢慢来,不要太激动了。”她抿了抿嘴,一边顺气一边说。
陌言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后就顺水推舟心安理得地偎进她怀里,心里暗暗数着。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万俟沐略略迟疑地开口道:“以后夜里我陪你一起睡,要是想喝水,我给你倒。”
陌言的咳嗽声变小了,但是仍旧在持续着。
万俟沐抬眸看了眼室外,继续道:“那些奴才个个都养坏了脾性,欺软怕硬,见主子好欺负便不肯上心,如果不惩戒他们一番,日后真是了不得了!”
陌言唇边泛出笑意来,双臂顺理成章地揽住万俟沐纤细柔软的腰肢,在她颈侧亲昵地蹭了蹭,对她的话表示默认。
然而,只一瞬工夫他便收了笑,沉黑的眸子犀利地射向房门入口处,唇越抿越紧。
“沐小白,我……”轻歌跨入内室,脸上的笑容僵住,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和谐的场景——
陌言闭着眼将头靠在沐小白的肩上,两个人贴得极近,似在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