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沐略略晃了晃心神,
风行已经盛了米粥回来,眼神微有闪烁地将碗筷摆在万俟沐面前:“沐公主,您的粥。”
万俟沐对风行笑笑,正要吃,陌言却拦住了她。
在万俟沐的疑惑中,陌言不慌不忙地笑了,那是一种淡淡的感觉,如夜的静美,雨的飘逸,风的洒脱,和雪的轻盈。
风过不留痕,却拨撩得人心微颤。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粥吹凉了推给她,换走了她的那碗。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对他好,陌言都记得。
万俟沐握着光滑的调羹,舀了一勺米粥放进口中,有点甜……
到底是不同的。
陌言的体贴和颐灏……到底是不同的。
颐灏做的米粥口味也很清淡,很少放诸如红豆莲子之类的杂物进去,和他的人一样清清白白。
再小的幸福也是幸福,有时候小小的心意远远胜过许多甜言蜜语。
米粥寻常普遍,却不乏由心而发的甜蜜。
而且,他知道她不喜欢甜食,为她而买的蜜饯也以酸梅青梅居多。
他从前给她的任何东西,都合她的心意。
兴许真应了那句话,内心如果喜欢,外在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让你高兴。
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让母后日**着她服食红豆粥。
即便嫁入相府之后,轻歌也一直没忘母后的嘱咐,殷勤地为她补身子。
可她没告诉母后和轻歌,一个不爱甜食的人吃多了甜味的东西,会腻得想吐。
无论她怎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大口吞咽,还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陌言不是颐灏。
即便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名义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即便陌言比她想象中好上千百倍,他也永远不可能替代颐灏。
也许,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让她发疯着迷。
此时,她只是一个人抱着所有的痛,去走、去呐喊、去无力、在两个人曾经说好的坚持里。
心口最后的痛,是给爱情最后的放纵。
他沉默在他的世界,忍心让她就这样地离开。
自陌言换过万俟沐的米粥之后,风行便一直局促不安地立在一旁,几次三番想开口,却又觉得时机不对。
见到陌言动勺子,他终于鼓起勇气道:“大公子,这……这粥烫,风行替您弄凉了再端来。”
陌言吃得极慢,半天才舀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喝了下去,眼眸微垂,平静无波,看不清喜怒。
闻言,他掀起眼皮睨向风行,没理他,只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十分明显的驱逐。
风行的眉头拧得快要结在一起,极其隐忍地看了万俟沐一眼。
万俟沐那边也没有挽留他的动作,他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并不算大的屋子里亮着一盏灯,偌大的屏风上呈现出一对迷人的身影。
两夫妻围坐在桌前吃着清淡简单的晚饭,丈夫时不时地为妻子夹着菜。
春夜寂静,微风从窗口吹进来,裹挟着暮春桃花的气息。
花瓣落,一曲幽怨诉情殇,夜风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