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沐小白刚去修武道时,半个月给他写一次信,说她很辛苦,很想他,说希望早点练好武艺去边疆找他。
摩挲着发黄的纸张,他似乎能够想象她在面前的模样。
如云的秀发微微飞舞,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吹弹可破,细细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浓黑深邃的眼眸,宛如浩淼的星空,鲜红的小口,唇如绛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两行泪珠缓缓滴落,娥眉微蹙间,似有无限的惆然。
后来,一个月一次信,信上看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说她虽然辛苦,但是每天都很开心,要他好好保重,等她做了女将军,和他一起上战场。
他把她信上的每个字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竟没仔细想过,她为何会如此高兴。
后来才知道,因为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
那个人取代了他,更甚至比他更得她的新,所以,她很快乐。
这个叫黎狐的女孩第一眼就不招他喜欢,因为,太像沐小白。
穿的衣服像她,使的兵器像她,就是性格也有几分像她,恍惚以为沐小白在场。
但,沐小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他不喜欢有人太像她。
将军的森冷气质在沙场上沥血练就,若是冷冽起来便会有刺骨的杀气渗出。
冷言冷语说过了,冷嘲热讽也过去了,但慕容赫仍旧不为所动,置若罔闻。
黎狐对慕容赫吼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答,甚至,他连目光都不曾落在她身上,将她忽视得彻底。
她愤愤地冲到他面前,却被他脸上的冷漠神色震慑住了,生气之余却有些不大敢去惹他。
程漠翼大高个儿将歪了的椅子重新摆正,站在慕容赫身后不卑不亢道:“黎小姐若要比试请约个时间,程漠翼随时奉陪,别在这里动手。”
黎戍一听,觉得这事儿在黎狐这边越闹越大,赶忙从桌底下爬出来,扶着她的肩膀哄道:“哎呀,黎黎,先别动手啊,等沐小白来了再说嘛!”
黎狐的大小姐脾气没处撒,本来面子上拉不下来,可听见万俟沐的名字,倒突然安静了,气呼呼地转过身,重新趴在窗口继续等。
黎戍见局势稳定下来了,这才擦了擦汗,安安稳稳地坐下来、
外头候着的小二见打架停了,才敢把头往这里边探探。
黎戍瞧见了,趾高气昂地吩咐道:“看什么呢?还不快进来倒茶。”
小二唯唯诺诺地应下,手脚麻利地进来倒茶,倒完了茶还不走,一直拿眼去瞟那张被劈成两半的太师椅。
黎戍见状,将茶盏往桌上一掼,怒道:“看个屁啊!一张破椅子而已!你当爷赔不起啊!滚出去!快上些糕点来!好酒好菜也给爷备着,待会儿人来齐了就得上了!知道了么!”
那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已经接近日中时分了,黎戍早就等得不耐烦,抱怨了不知多少句,相府的马车才将将停在秋水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