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瑾看向她,此时的轻歌方当韶龄,不过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虽比不得万俟沐,却也更胜人间庸脂俗粉。
他嗫嚅了声道:“这是我亏欠你的,怎么说,在这件事上都是我的错,补偿你是应该的。”
“放心吧,你状元郎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别觉得亏欠了谁,也千万别羞愤得恨不得投河自尽!投河自尽那是女人家干的事,不是你状元郎该做的!”轻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格外豪气道。
“回去吧!好好读书,教好七皇子,要不然,你可就没饭吃了!七皇子侍读,乖乖,这官职真不错,姐姐没说错,你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啊陌黑子!”说着,轻歌将他往前推了一把,明显不想跟他继续聊了。
“我还要去给沐小白熬点粥,就不陪状元郎大人闲聊了。”轻歌笑了笑,抬脚走下种满银杏树的小坡,朝“有凤来仪”的小厨房走去,将陌瑾一个人丢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陌瑾目送轻歌的身影远去,又转过头,偏院月洞门前的四个大字:“请君莫问”正好闯入了他的眼帘。
“契阔死生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兴许这该是创作这四字人的心境吧,但此时到了他这里,却变成了“人生有几君莫问,且看门前东流水。”
细雨蒙蒙,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淅沥的雨丝如琵琶细雨,打湿了绿瓦,溅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在每个屋顶上。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地连成了一条线。地上的水越来越多,汇合成一条条小溪。
“四公子,下雨了,您别站这儿了,快回屋吧!”侍笔撑着把油纸伞跑过来,见陌瑾还站在雨里,赶忙将伞面高高举过陌瑾的头顶。
陌瑾看向他,视线却并没有落在侍笔脸上,而是凝视着侍笔所着的粗布衣裳。
身份、等级,决定了着装、称谓、权力,决定了你会在别人的冷嘲热讽下抬不起头,还是会活在此起彼伏的赞美声中。
人与人之间必然要分高低贵贱,自古如此,他似乎并不应该觉得难受。
可是,跟轻歌的一番话下来,他却只觉得心里一阵隐隐的难受。
是因为对她的愧疚吗?
还是因为她身上的气势?
不解。
……
偏院内的桃花早就落了,万俟沐和陌言进了月洞门,刚转过门后的假山石,风行就从石头上起身迎了过来。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在靠近陌言身边时,眉心突然拧紧,撰住他的胳膊,便急问道:“大公子,您中午吃了什么?”
许是瞧见了陌言的脸色,风行才有如此突兀一问。
陌言未作回应,与万俟沐一同步入桃林。
原本阴霾的天下起了小雨,桃林中的小径湿漉漉的,一踩便留下一个松软的脚印。
风行急坏了,从后头追过去,道:“大公子,到了月初,您今日该做药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