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轻纱随风稍动,万俟沐忽觉一阵冷意袭上身子,扭头望去才发现是那两个婢女出去后没有关门。
这场雨来得慢,走的也慢。不知过了多久,雨才有了停的痕迹。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只鸟儿划过天空,发出鸣叫声,我才知道雨停了。但,天空依旧灰蒙蒙的,空气还很潮湿而且比以前更加清新,大地还残留着它的游丝,万俟沐关了门,还能看到水滴从树叶上缓缓凝结,滴下的情景。
她行至书桌前,铺开了一张纸。
蘸了墨刚写了个书信的头,就听到隔壁房传来一阵哨音——长长的,一口气不断就一直在吹。
一声长。
有危险。
万俟沐忙放下笔,抬起犀利的眸眼,起身奔出去。
一把推开隔壁间的门,只见热腾腾的水汽萦绕在屋子的每个角落,弥漫着一股子药草味,却不见陌言。
哨音断了一下又响起,从垂下的帘幕后传来。
万俟沐快步走过去,伸手拂开帘幕,入目的,是藤条箍紧的大木桶中男人的裸背。
听到声响,木桶中的男人回头,见她来了,水汽氤氲中的眼睛格外明亮,仿佛松了一口气,朝她伸出一只手来,很明显是让她过去。
万俟沐愣在原地。
陌言在泡澡。
温热雾气氤氲中间,是一个伟岸的身影,他的长发披在裸露的背上,墨发微微浸湿,铺散水中,宛如妖娆的水草。半遮半掩地露出白玉般白净晶莹的肌肤,宛如珠玉,在日光下泛着莹莹之光。皮肤沾染着湿气,一滴一滴的小水珠逐渐汇聚成一大颗,再从他的脖颈处次第滑下,看起来十分惑人。
万俟沐不是没有看过裸背。
当初在鹿鸣山上,她就曾和轻歌一起去后山偷看三师兄等人洗澡,偷偷拿走他们的衣服挂在树上,看他们在水里泡着不敢出来的糗样乐上好半天。
可是,那都是远远地看看罢了,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一个男人赤身,她还是第一次。
陌言不会说话,手一直朝她伸着,眼神平静而无辜,像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散发出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慢慢地从他的身上感染到了她。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万俟沐被他注视得不自在,倒像是她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似的,顿时咬着唇往大浴桶走去,视线不敢落在陌言身上,开口问道:“怎……怎么了?”
陌言当然不会答,但是他还是那样子静静地盯着他。
直到万俟沐反应过来,将手递给他,陌言握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拉着她走近了些。
直到万俟沐身子几乎贴在木桶上,他这才开始写:“药浴缺一味药,风行去药铺抓药了,可是,水凉了,好冷。”
说完,他睁着楚楚可怜的小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万俟沐,就像一个个刚刚受到欺负的小孩希冀得到安慰。
木桶内的水面上飘着一层五颜六色的药草,陌言个子高,坐在木桶里露出大半个上身,下面却是一点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