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怀抱的更多是对帝后的无限敬仰之心,但此刻心里却存了更多的歆羡,羡慕那个毒妇能承欢父母膝下,羡慕她与生俱来的身世地位,从未受过冷眼和愁苦。
陌瑾走后,“陶然亭”一下子就寂静了。
石桌上的盘子撤走了,只剩两个茶盏。宫女随后取来新的茶叶,为华彰帝奉上新茶。
“这宫女倒是脸生。”华彰帝抬眸瞧了眼正在忙碌的宫女,打开话匣道。
“这是宫人外出采茶时遇到的,据说会一手好茶艺,请示了之后就给带进宫来。”慕容皇后不在意道。
华彰帝明显带上了几分兴趣:“那倒是奇事,不妨表演一个来瞧瞧。”
宫女应下,捧杯沏茶,开水向杯里一倒,马上看到一团白雾腾空而起,慢慢地出现了一只白鹤。
华彰帝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止不住地赞赏点头。
这只白鹤对明宗点了三下头,便朝蓝天翩翩飞去了。
再往杯子里看,杯中的茶叶都齐崭崭地悬空竖了起来,就像一群破土而出的春笋。过了一会,又慢慢下沉,就像是雪花坠落一般。
呈上来,华彰帝咂了一口,赞美道:“这茶甘醇,雨前龙井,今年朕倒是第一次尝啊。”
慕容皇后笑道:“陛下国事繁忙,竟无空闲尝这新茶,臣妾是个闲人,却反倒先于陛下享乐,真是罪过罪过,这茶,臣妾日后是不敢再喝了。”
本来只是闲聊,倒引出皇后不冷不热的自嘲,华彰帝顿时连喝茶的兴致都没了,脸色甚是难堪地将茶盏重重掷在石桌上,杯底碰到石桌,杯盖碰到杯缘发出两声不同的脆响,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识相地低下了头。
慕容皇后像是觉察不到局势一般,继续我行我素地说:“还有这手艺,也是不可多得的,若是皇上有兴趣,可将这宫人给收了去,放在臣妾这儿,却是没有用武之地,岂不是可惜?”
那宫女闻言,直接跪倒在地上:“奴婢愿生生世世跟随在娘娘身边,听候皇后娘娘差遣。”
“跟了皇上,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比待在我这甘泉宫好多了。”
“嘭”的一声,华彰帝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微微震荡起来,在旁的太监宫女全都跪倒在地。
然而,华彰帝却未发怒,只用锐利的眼睛盯着慕容皇后,眼珠中迸发出鲜红的火焰,没讲出一个字都像是在冒着火:“慕容珊,你一日不与朕怄气,一日便不舒服是么?”
他叫了慕容皇后的闺名,宫女太监们的脑袋又往下低了几寸。
慕容皇后起身便走,脚步从容,言语平静:“臣妾不敢。臣妾告退。”
太监总管杨德立于一旁,面色毫无波动,像什么都不曾听到似的,又似乎这种场景实在常见,他不需费任何口舌出言化解帝后纷争。
在收到华彰帝一剂目光之后,杨德利落地挥手让那些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他自个儿也慢慢往石阶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