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瑾是少年心性,脸面上撕不开,稍有缓和便妥协了,见七皇子和黎妃如此,便只好又应承下来,继续担任侍读一职。
书房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今天的课也不好再上下去,陌瑾便先出宫了。
他刚走,黎贵妃就折身,捧着万俟煦阳的脸,心疼极了,催促一旁的宫女道:“快!拿冰块来给七殿下敷脸!”
万俟煦阳的眼睛里汪着泪,并不理解母亲的多变,前一刻打了他,现在又来哄他,他极其委屈地一把推开了黎贵妃:“不要你管!”
黎贵妃叹气道:“煦儿,从前母妃是怎么教你的?这宫里要害你的人太多,你今日得罪了状元郎,他若是拿着你的这幅画去你父皇那儿告一状,不尊师重教的罪名可就大了!到时候你父皇会如何罚你?不仅做不了太子,还将连累母妃和舅舅一家,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跟一个十岁的孩子讲大道理,他哪里听得明白,一赌气脱口而出:“谁稀罕做什么太子?我情愿和戍表兄一起唱戏去!那才是真真有意思!”
“啪——”
这一巴掌打得比刚才做戏时用力得多。
黎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平日里温婉的笑脸全部消失不见,阴沉沉道:“唱戏?有意思?煦儿,你要明白,唱戏是可以唱一辈子,可到时候你的母妃、舅舅一家都要被人欺负,多少人耍着你,让你天天替他们唱戏,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做不了太子,母妃这些年的苦就白吃了!听清楚了么!你要是想玩,就要做太子!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太傅、侍读不顺眼,你就可以下旨砍他们的脑袋!如果你没本事,做不了太子,你就只能向他们低头认错挨本宫的巴掌!”
两巴掌打下来,万俟煦阳早就不敢哭了,母妃的教导方式过于偏激,不是他这么小的年纪可以接受的,到底她从前受过怎样的苦,才会有如此激烈誓不罢休的决心?
万俟煦阳哽咽着咧开嘴,喉咙哭哑了,含含糊糊道:“我做太子就是了,母妃……你别打我了。沐姐姐打我,你为什么也要打我?”
黎贵妃心里一疼,将年幼的儿子揽进怀里,眼泪也随之掉下来:“煦儿,你沐姐姐打你,是因为她不喜欢你,她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你!母妃打你,是希望你以后再不会让人欺负,这不一样,明白么?只有当你的身份比你沐姐姐还要尊贵,她便再也不能打你了!知道么?”
万俟煦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十岁的孩子心里惦记的,还是能够在双日出去玩,四月十五蹴鞠赛,他有参赛资格,他还想去蹴鞠场好好练练呢。
“母妃,三日后的蹴鞠赛我还可以参加么?”万俟煦阳心里藏不了事,终于开口问道。
黎贵妃一边为他敷脸,一边道:“当然可以,你父皇到时候也要去观赏,到时候文武百官俱都到场,你若能踢好了,也是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