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天盛北郡府的藩军。
此次围魏救赵的计谋中,最大的风险要数天盛北郡府的藩军,如果没有他们在北境的阻击和配合,突厥不可能败得如此迅速溃不成军。
但从之前的战况来看,北郡府的藩军从与突厥作战以来并未拼尽全力,照昭王的说法是朝廷粮草未至,将士食不果腹力不从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举分明是拥兵自重,全然忘却了外藩守卫边境的职责。
这种疏漏怠慢的行径,为何无人在公文中呈奏华彰帝?
朝廷在大西北自然有监军和无数眼线,照理说华彰帝不可能不知,那么,他的老丈人和未曾谋面的昭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只有两种解释,第一,朝廷对大西北放任自流,他的老丈人对昭王信任有加全无忌惮;第二,大西北三州的权力恐怕早已旁落,即便是他的老丈人处心积虑委以重任的镇北大将军孙阅冥,也非一般角色。
谁在给谁下套?谁又以为旁人入了局?
陌言想了许多,却无法自圆其说,而他一个外人,本不该插手天盛的国事。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昭王在大成参战之后,果断改变了以往保守的策略,让藩军与朝廷的军队配合,摧毁了突厥人南下的雄心壮志。
更多的故事,应该会发生在战后,大西北的兵马调配,慕容家的兵权归属,还有昭王藩军的封赏……
他无从揣测更多,只能由后来的蛛丝马迹中窥探各方的心思,偏他是个局外之人,一不小心被卷入局中,自这次西北之行后,怕是更难明哲保身了。
换句话说,从击退突厥开始,他的处境将步步凶险。
陌言的心思瞬息万变,想对他的妻说些什么时,却发现她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双唇微张,呼吸均匀。
陌言忍不住笑了,含住她的唇瓣吻了吻,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他的女人天生不该站在战场或者朝廷的风头浪尖上,她就该安稳地睡在他的怀里,偶尔对他说说她做的梦,再有一两个孩子承欢膝下,她爱孩子也爱他,此生就真的够了……
孩子?陌言苦笑着叹了口气,不论他现在是谁,他们都不能有孩子……
隔天清晨,陌言一睁开眼,就对上她微滞的眸子,陌言立刻垂首,神色羞怯地在她手心里写道:“沐儿,昨晚谢谢你……”
这种事,应该这样郑重其事地道谢么?
陌言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印下一吻。
万俟沐的脸立刻便红了,她记起了昨晚在“凤仪池”里,她替他做过什么,用的就是这只手,可是为何陌言的神情能这般无害圣洁,全然看不到半点污秽。
万俟沐顿时为自己的龌龊心思羞愧不已,她不知该如何应答,如何面对陌言,恰在这时,丫头流苏匆匆跑过来道:“公主,轻歌姐出事了!”
万俟沐大惊,从床上爬了起来:“怎么了?!”
“流苏说……说不出口……”丫头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