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渐渐的消退,陌瑾整张脸在极致的苍白后涌起极致的红,然后,他突然低下头,猛烈的咳嗽起来,一直站在人群中的那个少年再也忍不住,然后飞奔上前。
“四少爷、四少爷!”那个少年急忙紧张的喊了起来,过来帮扶住他,抬起头看向轻歌言辞恳切道:“轻歌姐,您到时说句话啊,难道忍心让这个野男人把你未来的夫君打死吗?”
而那苍白病弱的男子却微微摆了摆手,接着掏出帕子按住嘴唇,等到终于将那咳嗽声给压了下去,方才站了起来,将那带血的帕子卷着放入自己的袖子里。
“我们走。”陌瑾有气无力道。
慕晚衣有点奇怪:“诶,你们倒是说清楚,什么野男人?本公子只是她在鹿鸣山上的三师兄,别什么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不清不楚上来就打架,还念力呢,技不如人就走。”
“罢了,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去,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陌瑾这一生作过最失望的事,就是招惹了你和你那位主子。我们走。”说完,两人已经上了马车。
慕晚衣站在那里,微微抬起眼看向他,他这才觉得,这个传说中的文状元有着一双美丽到雌雄莫辩的眼睛,勾着一丝妖异的艳丽,而在那妖异的艳丽下,竟然是一种诡异的纯真。
轻歌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刚才发生过的事与她无关。
慕晚衣坐下来,还没回过神,嘴里念叨念叨着:“这都是什么事儿?他是你的夫婿?新进文状元是你的夫婿?!”他突然变成一张八卦脸看向轻歌。
轻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淡漠道:“这只是一个错误。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沐小白会找我的。”
看着轻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慕晚衣只觉得她身上似乎背着很多很重的东西,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步步为营。
变了,都变了。
没有了鹿鸣山,都不一样了。
万俟沐从偏院出来,在西厢找个了遍都没有瞧见轻歌,问了丫头才知道轻歌出门了,临走时没留下只言片语。
万俟沐很着急,她怕轻歌会做傻事,于是吩咐小厮出去找,又不能太过声张,引来更多议论。
日头毒辣,万俟沐准备回屋,却在花园的竹林旁边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陌瑾。
从这个方向来看,陌瑾应该是刚从相府正厅回来,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灰白灰白,没有一丝精神气,天蓝色的锦缎都无法遮掩这份萎靡不振,他往常意气风发清亮的眼眸中空无一物,视线明明直视着前方,却没有看到万俟沐,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似乎脚步太过沉重。
万俟沐与陌瑾虽然无话可说,但两人离得实在太近,不过几步之遥。
她若不理不睬倒显得过于傲慢了,于是,万俟沐站在原地未动。
待两人相距不过一丈远,陌瑾的眼中才忽然泛起了波澜,那着明黄色华服的少女就站在他面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这抹亮色是这么久以来混乱痛楚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