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相府上上下下,除了陌言,都出来接旨。
人人都听到了华彰帝的旨意,看到了万俟沐左侧脸颊上红肿的五指印。
性子嚣张跋扈的沐公主,从来只会给别人颜色瞧,如今她竟挨了打,简直匪夷所思。
圣旨宣读完,福公公与左相在一旁单独说着什么,其余的下人散的散走的走,或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嘀嘀咕咕。
但,无人敢问原委,谁也不敢当着万俟沐的面大声地提起这些是非,所以,相国府的主子丫头们唯一能议论和揣测的便只有圣上所颁下来的旨意。
清晨沐公主信誓旦旦地逼着陌瑾娶轻歌为正妻,这会儿轻歌却还是成了妾室,任她们主仆再蛮横,到底是皇上圣明,知道一个野丫头没资格当状元夫人。
“小叔大喜啊。”陌锡的媳妇儿颜金兰率先贺道,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意味深长。
陌瑾早就认命,圣旨来或不来都一样,他的注意力在万俟沐红肿的脸上。
她走了,他也跟上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这声关心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早,万俟沐看了陌瑾一眼,什么都没答,还是那般漠视的态度。
她甩手离开,前去轻歌的房中探望。
不一会儿,左相与福公公相携着来到轻歌的房中探望轻歌,对众人高声宣布道:“蒙圣上的恩宠为瑾儿赐婚,婚事就定在五月初四,到时候请沐公主做主婚人。”
万俟沐望向轻歌,见轻歌脸色奇差,她的心理便心里异常难过,她的脑子乱的很,一时间竟无法面对她,只好转过身匆匆走远。
轻歌脸色刷白,比初醒来时还要难看,一道圣旨彻底捆绑住了她的所有行动,有当今圣上的旨意在此,她已经连离开或者寻死都不能了。
耳边的丫头小厮们接连不断的祝贺声她一点都听不见,猛地清醒看向站在门口的陌瑾时,发现这个少年与她一样绝望,连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不由得更加心灰意冷——
哪个女孩不曾憧憬过自己的婚事,不曾梦想过嫁给爱着的人,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一辈子死心塌地跟着一个男人。
终于,陌黑子实现了他的承诺,终于要对她“负责”了,但是,这种没有感情的负责,她不想要,却不得不要。
用冰块敷了很久的脸,夜色降临时仍旧肿着,万俟沐踱步来到轻歌的门前,里面的灯都已经暗下了,她深深地往里头望了一眼,最终只得走开。
轻歌在圣旨颁布之后便被限制了自由。
婚期定得匆忙,喜服、凤冠霞帔以及种种礼仪规矩全部都要准备,就算母后说不过是娶个侧室不必大肆铺张,万俟沐却还是努力想给轻歌最好的婚礼,种种吃穿用度喜堂喜宴布置都不逊色于陌家老二老三迎娶正妻之时。
她做了她所能做的,但,还是不敢面对轻歌。
为什么都不能圆满呢?
她所期盼的婚姻应该始于爱情,应该充满了欢喜乐趣,是幸福而光彩的,绝对不是她与轻歌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