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城百里外开,一队人马在林间官道上疾驰。
马车里,昏睡了几日几夜的花弄影终于醒了过来。
羽睫睁开,看着四周,有那么一刹那的混沌。
花狸先生看见她终于醒来,松了一口气,低低道,“醒了?”
他真是担心她做惯了鸵鸟,连醒来都不肯醒来了。
花弄影混沌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急急问,“解药拿到了吗?”
花狸先生看着她,忽然道,“要是拿不到,你当如何?”
花弄影听罢,急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现在过去看看。”
可是,睡得太久了的她,起得太快,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整个人又往后栽倒了下去。
花狸先生抬手,一把揽住了她,轻轻将她放平躺回了那里,无奈的道,“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不行,拿不到解药,小徒儿很危险。”花弄影撑着又要起来。
花狸先生撑着她的双肩一把压住了她,“好了,解药拿到了,你放心。”
“拿到了?”花弄影狐疑一句,看了他一眼,表示怀疑。
师姐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肯交出解药的人。
“嗯,你这什么表情,怀疑你家夫君的实力吗?”
花狸先生轻轻捏了捏她那边没有受伤的小脸。
花弄影被捏得一阵不自在,打开了他的手。
什么夫君,他倒是敢乱说。
“很是怀疑。”她不客气的一句。
花狸先生倒也不计较,将她的银发轻轻抚到一边,低低道,“小影,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花弄影听得怔愣了一下,忽然便明白了什么,一滴眼泪自眼角滑了下来。
花狸先生看得心一阵窒息,长指轻轻擦掉了她眼角的泪,低低道,“小影,别哭,她不值得。”
是的,那个女人,不值得,不值得她流半滴的眼泪。
花弄影把头扭向了一边。
那人确实不值得,只是,她的心还是疼。
那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到头来,都是假的,只有她,倾注了全部的感情,而她的师姐,从头到尾,没有在乎过她这个师妹一分一毫。
她是她相依相伴了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师妹啊,那人是有怎样残忍的心肠,在师傅刚刚离世就给自己下了如此狠绝的毒。
花弄影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心肠。
这么多年个,她竟也看不清一个人。
花狸先生看她把小脸埋在枕头里,一头银发铺洒在四周,有种极致的落寞与孤寂。
心密密的疼。
如果可以,他愿意帮她守住这个秘密的,她心地善良,他不想她知道人心竟能如此黑暗。
可是,那女人花样作死,他最后还是守不住。
那女人该死,迟早得死。
她若是不明真相,觉得自己师姐无辜惨死,怕是又会生出一连串事端。
不如就让她知道真相,谢绝后患。
谁不是一边痛苦着,一边长大呢。
他大手轻轻抚上她的银发,一下一下抚着,想要帮她驱散一些寂寞。
另一辆马车里,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卷缩在角落里,还有一丝气儿。
不是别人,正是花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