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六殿下琛缡王的好感度又涨了,瑶霜忍不住地偷瞄琛缡王,他们二人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天涯知己的关系了吗?
有点莫名的开心呀。
关于白耿的好感度,这次没有十点、二十点的飞速增长,更不是零增长,而是诡异地增长了五点。瑶霜实在不懂白耿,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她才刚醒,根本没见到白耿,怎么好感度就涨了呢?
令瑶霜倍感郁闷的是,四殿下琨珸王的好感度毫无变化,可瑶霜在陷入昏迷的临界点时,分明听到了四殿下琨珸王的声音,难不成是幻听?
瑶霜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六殿下,四殿下回来了吗?”
琛缡王肃穆回道:“四哥与二哥尚在打仗,归期遥遥。前线战事危急,与以往不同,许多本领高强的妖人成群结伴地前赴后继,肆虐横行。所幸有二哥、四哥坐阵,双方勉强势均力敌。南方妖皇与东方妖王果真联手了,南方妖皇的援军源源不断地涌去前线,怕是再僵持一俩月,二哥、四哥也招架不住,在此期间,为保胜利,必须把五哥调过去。”
瑶霜迟疑道:“……六殿下将这些军情要事,毫无保留地告诉秋霜真的好吗?”
琛缡王弹了下瑶霜的脑门,笑道:“无妨,乡野村妇并非旁人,你心有牵挂,本王都告诉你也好。你有哪件事,想知道的,本王没有告诉你?”
瑶霜心里感动得泪流满面,妈耶,不傲娇的六殿下琛缡王,简直不要太好。
说来,四殿下琨珸王还在浴血奋战,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果然是幻听错觉。
瑶霜难免有些失落,垂头丧气之时,却听到屋外传来女人隐约的啜泣声。琛缡王将剥好的甜橘瓣递到瑶霜嘴边,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事情本王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寒梅是始作俑者,本王先罚她一直跪在你的房间门前,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行。现在你醒了,本王将怎么处置她的权利交予你,你可以决定她的死法。”
“死法?六殿下决心要杀了寒梅?”
“嗯,别看本王现在心平气和地讲话,但本王还在生气呢,唯有‘必死无疑’不可商榷。她扇了你的耳光,碰了本王的逆鳞,只有死路一条。你可以决定她的死法、决定她死前还需要做些什么,比如自个掌掴、你瞧着也出气?”
瑶霜连忙摆手拒绝,一个巴掌而已,她可不是个记仇的人,“掌掴就免了,六殿下,秋霜想问寒梅几个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传她进来。”
……
霜雪不知何时停了,但暖阳依旧没有出现,天空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继续飘雪。
瑶霜出事的那晚,护卫和春花火急火燎地赶至皇宫,找来了太医,春花更是突破了层层阻挠,将王府的动静告知了白耿,事情终于成功地惊扰到六殿下琛缡王。
天下人皆知六殿下琛缡王是位脾气暴躁的主儿,但天下人更知道琛缡王从未真正动过气,大多时候不过是嘴上抗议几句,他极少惩戒下人。
但是,当听春花说到“秋霜美人身受重伤”时,琛缡王的手抖了下,递到唇边的茶水,蓦然摔洒在地。瞄着琛缡王阴郁的神情,所有人都知道六殿下这次真的动怒了。
六殿下琛缡王二话不说离开了皇宫,一路上一语不发,安静得令人害怕,如同高度紧绷的弓弦。直至听闻太医说出“秋霜美人已无性命之忧”后,他才松了口气,然后高效全面地调查出事情的始末经过。
被从睡床上拖下押来的寒梅,一见神情漠然、目光骇人的六殿下琛缡王,即刻如坠冰窟,吓得腿软直打哆。怎么回事?不是说秋霜美人与六殿下闹翻了脸,已彻底失势失宠了吗?
可是看六殿下琛缡王这赫然而怒的模样,寒梅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之将至。
一旁的老妪训斥道:“闹掰了?六殿下何时与秋霜美人闹掰了?生气?都没时间疼爱,哪还有时间生气?从未去过驴鹏的大小姐,脑子还能被驴踢了?”
向来话多的六殿下琛缡王,此刻闭口默认着,没有一字一句的反驳。
寒梅懊恼地咬牙切齿,忙不迭地认罪反省,心中只道:传言有假,冬雪这个贱妇,可把她给害惨了!
为保性命,寒梅慌忙下跪,声泪俱下道:“六殿下,您听寒梅解释,事情不是您听到的那样的,寒梅是无心的……”
一直守在瑶霜床边的琛缡王,心疼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冷语道:“不必多言,闭嘴。乡野村妇需要静修,本王没心情听你诡辩,先去屋外跪着吧,没本王的命令不准起来。”
寒梅还试图狡辩求饶,但她刚一开口,便被护卫们捂住了口,强行拖离房间,按在屋外霜雪厚重的地面下跪。
琛缡王淡漠地补充道:“只是跪而已,记得吃喝照料着,可别让她如此轻易地冻死了。”
就这样,寒梅跪在冰天雪地的屋外,一跪便是两天两夜,琛缡王亦抛去国家朝政,固执地守了瑶霜两天两夜。他从未离开过房间半步,连睡觉都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熬不住时便小憩片刻,时而单手托腮疲倦睡着,时而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瞌睡。每顿咽在肚中的吃食,也不过是一碗粥饭。
琛缡王府上上下下人尽皆知,秋霜美人这哪是得罪殿下、任自生自灭的落魄者,分明是被六殿下捧在心尖上的大宝贝。所有人都在发自内心地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同寒梅沆瀣一气,对秋霜美人落井下石,不然必死无疑。
寒梅的膝盖和小腿已经跪烂了,红、青、紫三色交融,指染着原本白皙的皮肤。期间,有人会按时给寒梅喂热饭递姜茶,确保寒梅不会饥寒交迫竭力而死。后来,从城郊赶回来的冬雪接手了这活,还时不时装模作样地陪寒梅一同跪下,向六殿下琛缡王求情。
结果除了“于事无补”外,冬雪落得个“姐妹情深、重情重义”的好名声。只有寒梅注意到,冬雪表面上在悲伤抹泪,实际上却在咧嘴偷笑。
但是,寒梅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质问冬雪些什么了,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考虑繁多的事物了,她只想闭上眼睛,一头扎进火炉里。
……
太阳东升西落,昼夜交替,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将寒梅从睡梦中惊醒。
“喂――醒一醒。”一个护卫戳了戳昏昏沉沉的寒梅,“寒梅姑娘,随我进去呗,六殿下传您进去问话。”
寒梅的双腿在疲惫与严寒的两重折磨下,已失去了知觉,她没有办法直起身站起来,她是被两个护卫架起,拖着烂肉般的腿脚,爬进“薄暮起”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