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愕然道:“秋霜美人,你这是何意?!这怎么可能呢……”
瑶霜将有关叛贼之事的始末,从拜月节遇袭到此时此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而后将疑点归纳统一起来,迈出一大步,得出惊世骇俗的结论――东方妖王·啼血笛音黑杜鹃就是杜骁大人。
率先提出反驳见解的是童铜,童铜猛然起身,激动地说道:“东方妖王头戴面具,杜骁前辈额发挡脸,二人虽有此点相似之处,但杜骁前辈追随戒惧皇出生入死,他德高望重,又怎会是妖王恶霸呢?!”
瑶霜似水冷冽的眼眸中闪过锐利的光,她用眼神示意童铜冷静,且听她慢慢分析。
首先,大家的思维在一开始便深陷桎梏之中。众所周知,唯有获得王室的认可或持有六王的令牌,才能进入三殿下皈帧王设防的王都之中。
大家下意识地认为,东方妖王能进入王都,定是有叛贼偷取了令牌,帮助东方妖王进入王都。
但是,如果东方妖王本身就是叛贼呢?他是获得了王室认可之人,根本不需要令牌,便可以自由地出入王都。
二殿下琳瑉王不悦地开口说道:“这种可能性本王想过,因此本王使用了异能感知,却发现王都内连个妖人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有妖气强大的东方妖王呢?倘若东方妖王就是身旁获得了认可的人,本王能感知不到?秋霜美人你别贻笑大方了。”
瑶霜坚定地说道:“话虽如此没错,但二殿下忽略了一种情况,据瑶霜所知,您的感知异能似乎只对纯正的妖人有效?”
二殿下琳瑉王微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瑶霜听说了长月姑娘的故事。长月姑娘与六王常年相伴,却是在三殿下死后,主动坦白了自己是人类与妖人的混血身份,世人才如梦初醒,将她认作为妖女。瑶霜猜测,如果长月姑娘不使用妖力的话,二殿下根本无法从她身上感知到妖人气息,所以才会一直将长月姑娘当作普通的人类女孩,让来历不明的她留在六王身边。”
瑶霜坚定地说道:“阿耿亦是如此,他只有在使用妖力的时候,身体才会出现妖人的特征,比如瞳孔变色。平日之时,身为混血的他与人类毫无差异。二殿下每每进行感知时,也未曾有说过,从阿耿身上感知到妖人的气息。”
因此,瑶霜抓住这微小的密漏,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东方妖王亦如白耿、长月一样,是人类与妖人的混血。
所以,混血的杜骁即便身为东方妖王,只要他不使用妖力,便不会被二殿下琳瑉王感知到。也恰恰是因为杜骁不能使用妖力的缘故,所以杜骁给人的感觉很神秘,人们也由此对他产生出“隐藏实力、从未拼尽全力”的评价。
后来,在白耿与东方妖王的对打中,东方妖王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证实了瑶霜猜想的正确性。
东方妖王当时道:“白耿,低头吧,你依旧有选择的机会。我不想杀你,许是因为同为混血的缘故,我对你倒有一股稀罕的珍视感,这大概便是惺惺相惜吧。”
凭他亲口所说,东方妖王黑杜鹃确定为人类与妖人的混血。
下面继续分析,为什么认定杜骁就是东方妖王的原因。
首先,六殿下琛缡王知道的,在只存在于梦境中的“夏蝉再度妖人化”事件后,叛贼嫌疑人锁定为包括杜骁在内的身边十二人,而杜骁作为凝妆轩的看守,他是最方便与夏蝉勾结之人。夏蝉妖人化之时,第一个受伤倒下、前来通报的人便是杜骁。
其次,在白耿的房间藻玉阁中发现了戒惧皇的令牌,正如四殿下琨珸王所说,白耿不会是叛贼。此举定为东方妖王所为,意在陷害白耿,使白耿众叛亲离,将白耿赶出王都。而杜骁是戒惧皇的贴身护卫,他是最方便拾取戒惧皇令牌之人。
再次,关于稀世罕见的解毒药草,生长在妖人领域的食心草,人类的古籍中罕有记载,连精通钻研毒草药的何叶都不了解。杜骁却能知晓食心草生长在巨木之森的麦浪花海中,这说明他对妖人之事十分熟悉,这让瑶霜不禁联想到他就是东方妖王。
第四点,瑶霜将食心草给了杜骁,二人约好了分道扬镳,她让杜骁先回王都,以及时救治春花。但瑶霜都回来了,杜骁还未回来,莫不是因为负伤坠崖给耽搁了?这件事,瑶霜彻底怀疑杜骁身份的转折点。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在瑶霜与白耿的咄咄逼问下,杜骁曾给他们掀起过额发,露出了一直掩盖着的真容,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在白耿与黑杜鹃的对战中,白耿曾狠狠地一拳打上了北方妖王的脸,北方妖王的面具在激烈的战斗中逐渐破开,产生了偌大的裂缝。
当东方妖王冲上身前时,瑶霜在被击晕之前,通过短短时刻的近距离观察,瑶霜透过面具的裂缝,看到了黑杜鹃脸上的疤痕。杜骁与东方妖王的脸上都有疤痕。
同时,在与白耿的对打中,东方妖王看到瑶霜与无病来了,第一时间便准确无误地叫出她与无病的名字。这说明,东方妖王认识无病,东方妖王就是存在于王府之中的叛贼。
综上所述,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杜骁极有可能就是东方妖王黑杜鹃,就是潜藏在王府中的叛贼。
……
瑶霜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就连刁钻古板的二殿下琳瑉王也哑口无言,开始揣摩起杜骁的可疑行径。
四殿下琨珸王的目光定格在熠熠发光的瑶霜身上,眼神之中包含了无尽的欣赏与宠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欣慰,轻声笑问道:“瑶霜,你是如何获取了这神来之笔的思维,峰回路转想到了我们从一开始认为‘叛贼偷取令牌’便是错了的呢?”
能得到四殿下琨珸王的称赞,恐怕这个世界上都找不出三个人,瑶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道:“多亏了阿耿问了杜骁一个问题,给了我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