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微微起伏着,荡着温柔的波纹,远处的海鸥彼此追逐,时而掠过水面掀起一小撮浪花,显得格外惬意。
这是一座独自立在海面上的孤岛。
远远能瞧见一个着青布短衫的年轻男子在岸边往里拉着渔网,他动作娴熟,却目光始终盯着空中,聚在一个虚无的点上,若是仔细打量,不难发现这人是个瞎子。
渔网里活蹦乱跳着几条不大不小的鲫鱼,小的都从网眼里漏了去,凶猛些的能把网扯烂跑了。
浅水处有一个用破旧红绳把头发绑起,挽着裤脚袖子的男子,他一面欢快的在水里捞着,一面看向另一边问道:“昀泽,你那边如何?多不多?”
付昀泽听到声音,把没有焦点的目光挪过去,掂了掂手上的网兜:“约莫有三五条,不大,可以红烧。”
“呀呀呀!好滑!”顾凌之摸到一条大家伙,应该是鲶鱼,好容易才把它控制住。
付昀泽正提着网兜准备往回走,忽然踩到淤泥上的一块石头猛地打滑,眼见就要跌到水中。
那条还在死命挣扎的肥鲶鱼被顾凌之猛地往空中一抛,踩着水面就来到了付昀泽身旁,稳稳当当的把他扶住,手在他腰身上一带,就到了平坦的岸边。
脸上沾着鱼鳞和泥点的顾凌之这才放下心来,一看付昀泽手上还紧紧攥着渔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就让你别来帮忙,差点摔进水里,你前些天风寒才好些,我就不该带你出来!”
付昀泽得意的一扬手上的网兜:“你就是不带我,我能跟来,这一片儿的鱼都跟我熟了,自己也是要跑到网里等着我捉它的。”
“罢了罢了,快些回去,一会天色暗了,容易有些猛兽什么的出来。”虽说不用怕那些毛皮畜生,惹上了却也麻烦。
两人在湿润的浅滩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走向丛林深处。
低矮的小木房子就搭在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下,掩映下在远处只能看到一角屋檐。
火堆在燃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不时有几个小火星子蹦出来,猛地明亮一下后又在倏尔间化作灰烬。
木架上的兔腿和鲜鱼被烤的滋滋作响,金黄的油滴在火堆上噗嗤噗嗤的。
“从人界带来的调料不够了,做不了红烧鱼,我给那两条小的放一块清蒸了,快闻闻鱼汤香不香!”顾凌之从屋里端着一碗闪烁着油星的鱼汤,滚烫的碗边让他不停的换着手。
接过搪瓷碗,付昀泽轻轻吹了片刻才浅尝了一口,确认味道正常后才敢大口些喝。
这平时烤着野味还行,但凡是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一经了顾凌之的手,卖相倒是不错,尝上一口却是能让人原地魂魄离体,舌苔都萎缩了。
“怎么样?很好喝吧?”顾凌之满脸期待的看着付昀泽,见他这次没有把碗摔他身上,自认为是厨艺飞涨,做出的东西已经堪比人间一流大厨了。
“尚可。”付昀泽擦了擦嘴角,伸手去翻转木架子。
“哈哈哈,为夫甚感欣慰啊,来来来,作为对这晚鱼汤的报答,你就以身相许如何啊?”顾凌之插着腰大笑,遂又觉得不够放荡,忙弯下身拿手挑起付昀泽的下巴,如人间浪子调戏民女般。
付昀泽冷笑一声,想到当初在釜泽山庄,自己一靠近顾凌之,这小子就像惊恐的小媳妇儿似的,怕被自己玷污了,如今却是越发浪荡了。
捉住自己脸侧作怪的手,付昀泽顺势站起,一只手撑在顾凌之肋下细窄紧致的腰间,逼迫着他往后退,直到靠在身后院门的门框上。
凑到这还没反应过来的“浪子”耳边,压着嗓子低沉的问道:“顾公子想要怎么个以身相许法?”
说着,腰间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松垮的衣衫往上游移着,慢慢的伸进了胸前的薄衫内,停留在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
顾凌之气息渐渐的粗重起来,喷薄而出的热息染红了两人的脖子耳根。
付昀泽带着顾凌之一步步往屋里走着,手上动作也不停歇,将顾凌之身上本就不多且松松垮垮的衣服尽数褪去,最后将他推到床榻上。
难得付昀泽如此有兴致,如此的主动,顾凌之咽了几口口水。
“怎么,是渴了么?”付昀泽的手指在顾凌之的唇边轻轻刮过,说话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情欲的味道。
说罢,付昀泽从床头的矮柜上拿过他平常用的白玉酒壶,仰起头将清甜的梨花酿倒入口中。
水声听得顾凌之更加口干舌燥,不由得仰起头来,想要求得一口酒水喝。
付昀泽却将酒壶拿开,低下头去,双唇相对,慢慢将方才含着的佳酿渡进对方口中。
甘洌清甜的味道从口中滑进喉咙里,浑身都软了下去,却燥热不减,顾凌之感觉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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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付昀泽神清气爽的穿好了衣衫,将虚掩的窗户推开,坐在窗前等着某人醒来。
顾凌之刚醒来就察觉出来了一丝不对劲儿,首先是昨晚他只是喝了那么一小口梨花酒,却头疼欲裂晕晕乎乎,许多细节都不甚记得了。
还有就是——菊处隐隐作痛,浑身酸痛,不似平时云雨后的舒畅…
等等!菊处怎么会疼??
“付昀泽!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怪不得啊,怪不得昨晚自己调戏他,他不仅没炸毛,反而还十分主动的解了自己的衣服,好他个付昀泽,恐怕是早就算计着如此吧!
顾凌之愤怒的指着窗边坐着的付昀泽,正欲起身把他就地给办了,惩戒一下他昨晚的所作所为,结果还没把腿伸到床下,就牵动了菊处疼痛,不得又躺了回去。
“哈哈哈,今日你就好生歇着吧,反正这岛上就你我两人,不碍事。”付昀泽敲击着桌面,想了一下又说:“不对,估摸着红儿待会该过来了,我同她说你染了风寒便是了。”
顾凌之抓过身侧的酒壶狠狠朝付昀泽砸去,却被付昀泽轻巧的接住了。
接过酒壶本想往嘴里倒去,一想到自己提前在酒里头下的兔儿水,付昀泽就忍不住又扣着桌板笑起来。
如此远离尘世,陪着心悦之人粗茶淡饭,余生便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