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一半以上可即时看, 不够的等一二三天就好 韩氏女归家,特设宴相送, 此夜男女尽欢, 韩氏女与王娘子说了几句话,话题转到罗令妤身上, 二女不觉在人群中梭巡那女郎的身形。当她们看到一案上置一织锦棋盘,罗氏女与另一女郎对坐,白象与乌犀皆放于手中。许是棋局精彩,站于一旁旁观的男女人数皆是不少。
罗令妤眉目轻垂, 云鬓挽挽, 灯火柔和光辉落于其身。
陆家郎君们的眼睛、周围女郎们的注意, 尽落在她身上。
韩氏女语气微酸:“这个罗妹妹, 人长得美,会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些。”
王氏女心情复杂道:“听闻她生于汝阳, 家里也曾是大族。汝阳靠近北国,北国士族的技艺向来胜过我南国, 想她幼时便学得极杂极多吧。我等不如她。”
南国好奢之风是建国后逐渐形成, 然比起士族的底蕴, 南国多比不过北国。不过近年来随着好奢之风盛行, 南国在建业的世家名门们, 底蕴也渐渐追上北国了, 更有稳稳压一头之势。
韩氏女酸酸道:“是啊, 我不如她。她今日尚且只在陆家展露风采, 已让郎君们看得神魂颠倒。也就陆家没女郎,出门玩耍的人少……不然她若是出了陆家门,满建业,过不了多久,都会传遍罗氏女的美名了。”
“难道我建业的名门女郎,会输给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
王氏女微一恍神,道:“陈大儒府上的陈娘子,也许能和此女平分秋色。”
听王氏女如此说,韩氏女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女郎的身形。她撇了下嘴,不悦地侧了脸。陈大儒府上的陈娘子啊……她心想陆三郎风采如斯,陈娘子明明倾慕陆昀表哥多年,还装作一副清高模样,瞧不起她们这些住在陆家的表小姐们,似还等着陆昀表哥凑过去讨她欢心一般。三表哥怎么可能?
与其选陈娘子,还不如选这个……脸上写着“我就是要压你们一头”的罗令妤呢。
人影叠叠,男女的影子交映,如陆二郎陆显这样的郎君,此时站在罗令妤背后,看罗令妤下棋。陆二郎目光闪烁,投向罗令妤的眼神几多惊艳。陆显好静,好收集天下名局。他看得出来,罗令妤这棋不是说下的多么惊才绝艳,而是她胸中有丘壑,明显有她自己的布局……
以棋观人,陆显沉思:这个表妹,心思似很多……
被陆显观望的罗令妤手捻白子,唇角噙笑,心中其实微苦。她心里犹豫,想着陆三郎之前说她的话,那话让她左右摇摆,不知是不是该藏拙,风头不要太盛了。然而旁家女郎有时间藏拙,在陆家慢慢经营……她哪来的时间?她没想到建业的名门这样能花钱,她连半年都快撑不住了。
不能在半年时间嫁一个家世好的郎君,她和妹妹的日子就会很惨了。
罗令妤一边下棋,一边还在心不在焉地琢磨:要不要把自己收到的回礼,偷偷让侍女出门卖了,换些银钱?但她用的物件,皆是名门才用得起的,普通百姓哪里会用?一个卖不好,被人发现她的困窘,她还怎么有脸在陆家待?
好烦。
罗令妤拧眉:都怪陆三郎。
花了她那么大力气,这个家世好的表哥眼见着还要飞了……
罗令妤不觉抬目,目光与俯视她的陆显对上。陆显一怔,对她露出一抹和善鼓励的笑容。二表哥眉目清正,心思不多,其实也……正这般想着时,外头忽传来侍女通报声:“大夫人来了!”
屋中玩耍的男女们皆是一惊,齐齐起身,见竹帘打开,着翻领束袖曳地长裙的妇人在侍女簇拥下压着眉头进来了。她衣着颜色偏深,正如她给人的庄重肃穆印象一般。陆家大夫人来了,屋中轻松的气氛荡然一散。
罗令妤立在棋盘边,看自己旁边的二表哥诧异地迎了上去:“母亲,您怎么来了?”
众人给陆夫人行礼时,皆是心头吃惊,因他们知道陆家这位大夫人是不喜这些的,通常根本不会来他们这样的小宴玩耍。罗云婳小大人一般站到姐姐旁边,踮起脚尖,她扯罗令妤的袖子:“姐,你看!”
罗令妤顺着妹妹的小指头看去,见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子垂头丧气地跟在大夫人身后。小孩子可怜兮兮地抬头偷看四周,猛然看到罗氏姐妹,小郎君露出焦灼的神情。
罗令妤:“你前几天病了不认识,这小郎君是陆四郎陆昶。他该叫你一声‘表姐’的。”
罗云婳哼哼道:“你看他那样子……姐,他该不会闯祸了吧?”
罗令妤若有所思时,陆夫人已被殷勤的王氏女请去了上座。倒杯茶给陆夫人,陆夫人压根不接,冷目扫一圈周围的郎君和女郎们,目光落到站在角落里也压不住美色的罗令妤时,她目光停留了两个呼吸时间才移开。
罗令妤心口猛一跳。
听陆夫人淡声:“先生说你们近日功课都不好,我一问,一个个竟都不在院里,跑出去玩了。那我只好不辞辛劳地追过来,一一过问你们的功课了。绿腰,你把我们家儿郎们这一个月的功课都拿来。”
众郎君一懵:“……!”
陆显皱眉:“母亲你这是干什么?问功课不能改日……”
陆夫人:“闭嘴!自罗娘子到来,你们的课业差成什么样子,你们心里没数么?”
郎君们低下头,表小姐们窃窃不敢言。气氛沉压,陆夫人当真坐在上位,让人收拾了案上的酒菜,把厚厚的帛片、纸张搬了过来。书院先生的朱批皆在其上,从二郎陆显开始,陆夫人一个个盘问……
陆夫人忽然道:“罗娘子,你过来帮我磨墨。”
被众男女悄悄打量,被陆夫人突然点名的罗令妤涨红了脸。此般羞辱,不下于公开处刑。陆夫人甚至一个眼风都没再给,好像将陆家郎君们的课业差归到她身上一般。
表小姐们自顾不暇,但发现好像有罗令妤在前头顶着,她们松了一口气,又不觉偷看罗令妤:这位表小姐会不会气得拂袖而走?
罗令妤面色正常,她低声跟皱着脸不满的妹妹说了几个字,罗云婳仰脸看一眼姐姐,点点头。罗云婳个头那般小,人又长得玉雪玲珑,她从姐姐身边遛开,走过门口垮着肩的陆四郎陆昶时,小娘子哼一声,重重踩了小郎君一脚。
陆昶小郎君捂嘴忍痛,诧异看去时,被小娘子的白眼翻了一脸。
陆四郎懵懵的:“……”
这个踩他一脚的、没见过的小妹妹是谁啊?
没人拦罗云婳,罗云婳跑出了院子。罗令妤则屈膝坐于陆夫人下座,当副手来磨墨,听陆夫人训斥郎君们的课业。
陆夫人连她自己的亲儿子陆二郎的面子都不给,把陆显训得一脸青青白白,其他郎君们更不可能幸免。但她明面上说陆家郎君,话里话外都是指罗令妤引着他们玩,让郎君们移了性。时不时再带出女子就该闭门坐于家,学学女工学学中馈,不要到处跑……
表小姐们面红耳赤。
本就打算明日就回家的韩氏女眼泪都在打转了:陆夫人怎么这样说她们!陆夫人自己喜欢坐在家里大门不出,就要她们一样么?
原本是小宴的东道主的王氏女欲言又止:这次小宴,本是她要办的……
王氏女要开口时,目光与罗令妤盈盈之目对上。那位坐在陆夫人下座的罗氏女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王氏女心里纠结,只好闷闷地听陆夫人指桑骂槐。
表小姐们面色无光,纷纷想:等明日就告辞回我家去,短期再不来陆家了。
然而她们有家可归,罗令妤却没办法。
陆夫人骂得口干舌燥了,再次点名:“罗娘子,我说的对不对?他们镇日只知道玩,不读书,不求上进。在闺阁中厮玩,被女子耽误得移了性,这是郎君们该做的么?”
罗令妤慢慢抬起了头。
众人皆望她。
罗令妤沉稳柔声:“夫人想听我一言,可否移于账内再说?”
陆夫人:“为何?当众为何不说?”
罗令妤低着眼,语气柔和,不卑不亢道:“为了夫人自己的面子。”
陆夫人:“……”
她眼眸一缩,额筋颤一下,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位表小姐。神色几变后,陆夫人点了头,起身与罗令妤一同进了账内。四下里,被训得抬不起头的诸人,齐齐松了口气。
……
二房“清院”中。
坐在榻上梅花帐下下棋的两位郎君,一是陆昀,一是刘俶。
灯花轻爆,火光一闪,陆昀侧头,看到窗外焦急跟他使眼色的侍女锦月。锦月做手势,指院外:那边真的出事了!
刘俶侧头,轻声:“雪臣,你,有,情人?”
毕竟她已经知道陆三郎不是大家以为的高岭冰山不可亵渎了。
陆昀再往前走两步,面容能看清了,罗令妤和陆显才看到他阴沉的脸色。陆二郎吃惊,看三弟盯着他和表妹的那种灼热目光,好似他们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般。陆显他看到陆昀身后突然冒出的小脑袋,招手:“小表妹也来了?妤表妹不是说婳儿在习字么?三弟你怎么把她领过来了?”
陆昀目藏锋芒:“妤表妹?”
叫得好亲热。
陆显被他看得脸热,咳嗽一声:“只是方便分开两位表妹而已。”
罗令妤则拧着眉,目光在陆昀和罗云婳之间逡巡,再次产生疑惑。婳儿不应该是那天找麻烦,才见过陆三郎那么一面么?一面之缘,就比她和陆昀还要熟了?
罗令妤对自己的魅力再次产生深深怀疑。
却是罗云婳原本在辛苦练字,三表哥过来逗她,她求了三表哥一通,陆三郎就痛快答应给她说情——带她去找罗令妤,让罗令妤同意小妹妹出去玩。谁想到罗云婳小娘子欢欢喜喜地跟三表哥过来找姐姐了,拉开门第一眼,她就看到姐姐在变戏法给二表哥看。
那朵清新美丽的花在姐姐纤白玉指间娇艳欲滴,被送给了陆显,陆显还露出了笑。
罗云婳吓得把头缩了回去:变戏法是三表哥教她的!她又教给了姐姐!姐姐显摆时,还被三表哥看到了……
聪慧机灵的小娘子即便不懂大人间的剑拔弩张,也知道当人面被人抓住小辫子不是什么好事。她苦着小脸皱眉思索对策时,看俊朗的三郎低下头,眸色清幽、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罗云婳被他这一眼吓得一下子弹开,含着泪夺门而逃:“我我我还是接着写字好了……”
舍中的陆显和罗令妤诧异地看着小娘子落荒而逃。罗令妤转而看三郎,目有斥色,但她不敢说。于是她望向陆二郎陆显,目中欲语还休、委屈连连、自怜柔弱……
陆昀心里冷笑。
陆显已经替表妹说话了:“三郎,你又做什么了?婳儿那么小,你是不是吓唬她了?”
陆三郎眼睛看着那给他二哥送秋波的委屈女郎,唇弯了下:“哪有。我和罗妹妹之间的小秘密。”
他声如玉落锦帛,好听又勾人,让听着的人心尖不自在地颤抖。说完话,他漫漫然走来,随意又雍容,雍容又清贵。他话对着陆显说,眼睛看着罗令妤……罗令妤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红,悄悄望他一眼,心里纠结——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陆昀喊的“罗妹妹”是指她妹妹,可是他就是给她一种“我和罗妹妹之间的小秘密”,说的是他和她。
陆昀入了座,等陆显加入话题,罗令妤才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些。两位郎君过来探病,又都是博学之人,随便聊些,就可见功底之深。原本被陆三郎目光压得抬不起头的罗令妤坐直,不动声色地往陆二郎那里靠了靠,重新自信满满地加入话题,想要表现自己的才学。她望着陆二郎的笑容真挚了许多,多好的表现机会,陆二郎真是好人。
陆昀瞥到她望着二哥时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再看到二哥手里拿着的花。
陆昀眼神微顿,目光时不时落到那花上。这变戏法明明是他教给罗云婳的,偏罗令妤现在跟他二哥表现个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她说着说着,身子还不自觉地倾向他二哥。她美目流波,情深义重;陆显一改以往的内敛沉静,温柔地看着表妹,与表妹侃侃而谈。
陆昀时而看他们一眼,时而目光移开,再时而盯着陆显手里的花……
他那阴晴不定的目光大约是盯得太久了,罗令妤一脸欲言又止,陆显也看向三弟。陆显:“三弟,三弟?”
陆昀回过神:“嗯?”
罗令妤眼中写着几多纠结,直面三郎隽永的面孔,问:“三表哥就这么喜欢这花么?”
陆昀目光落到她脸上:“……”
罗令妤下定决心,讨好他道:“那我也送一朵给三表哥好了。”
不给陆昀拒绝的机会,她的手就隔着一张小几,伸到了他眼皮下。陆三郎垂眼,看表妹的手如花开般翻动,少许艰涩,自然是不够熟练的缘故。下一刻,“砰”,一朵玉兰开在了他眼前。
陆昀抬头,眼神晦暗。
罗令妤见他不接,突然想起他一个忌讳:“都是玉兰花。不是独份的。”
她记起了当初陆昀拒绝她送的花笺时,让侍女锦月带给她的话——“独份的东西我不留。”
陆昀心情顿时一言难尽。
……
罗云婳被陆昀表哥吓得逃出门后,原本是要去写字的。但是罗云婳在院子里碰见了灵玉和灵犀两个,领着一众侍女在晒花。这花是照罗令妤吩咐晒的,大约罗令妤又要做什么去讨好陆家人。此时院中花香馥郁,傍晚日影下山,侍女们在忙着收花瓣。
灵犀本是看罗云婳写字的,现在她被灵玉喊去收花瓣……罗云婳眼珠清玉一样滴溜溜转一圈,小手小脚蹑手蹑脚地绕开这些侍女。她从院子后边墙角的狗洞钻了出去,爬出了“雪溯院”,再用草木把狗洞遮掩住。
罗云婳洋洋得意,哼着小鼻子:姐姐在和两个表哥说话,根本顾不上管她。
罗云婳小娘子如放飞小鸟般,直奔陆家宅院的那个大湖。之前姐姐落水,她打听过那湖边有小船,湖心有小亭,她就心向往之,想去玩耍。但是罗云婳整日被姐姐看着,没怎么出过院门。大湖太大太显眼,她找是找到了,却没找到陆表哥那日耍的船。沮丧了一阵子,罗云婳就藏在漫漫芦竹林里玩蚂蚁了。
小孩儿的烦恼来得快也去得快,小娘子津津有味地看“蚂蚁搬家”,忘记了自己原来想找的船。
但是这种快乐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会儿,上方的游廊来了一个小郎君,翻开书页,开始磕磕绊绊地背书:
“马,蹄……蹄可以践……什么雪……啊霜雪!毛可、可以御、御风寒。什么草饮水,什么而陆……齕草饮水,翘足而陆!”
罗云婳捂住耳朵:上面那个人好烦!
罗云婳谨记罗令妤的教导,不要在陆家惹事。所以上面的声音吵了一刻之久,她都忍着没出去骂人。那个小郎君嘀嘀咕咕,一篇文章半天背不下来,罗云婳却听得都要背下来了。她玩的蚂蚁大概也被那声音吵得,一个个钻进小洞里不肯出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陆四郎陆昶还在结结巴巴地背书,廊下的竹林里突然钻出了一个小娘子。他吓得后退,下面一脸灰一块白一块的小娘子叉着腰:“喂!你好烦,又好笨!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背书啊,你把我的蚂蚁吓跑了!”
陆昶定睛一看:“你、你是那个心机深沉的表姐的妹妹……”
罗云婳大怒:“你说谁心机深沉呢!”
陆昶:“不不不是我说的啊,是我母亲说的!我母亲说表姐狐狸精……”
罗云婳鼻子气歪了,撸起袖子:“你等着!”
她从芦竹林里冲了出去。
……
同时间,傍晚红霞照满空,陆家两位郎君也起了身,跟罗表妹告别。陆显诚惶诚恐地拿着表妹送他的那朵玉兰,出了舍门就把跟随的仆从唤来:“这是罗表妹送的花,你们知道怎么养吧?土啊水啊都备下……”
陆显回头对罗令妤温声:“表妹放心,我会照顾好你送的花的。”
罗令妤笑盈盈:“二表哥心地真好。”
陆显:“不不不,还是表妹更心善。”
陆昀从罗令妤身后出来,还没穿履,就听到了门外那两人又在虚伪地互相恭维。陆显还一脸郑重其事,要照顾什么花……陆昀看得很刺眼,捏着手里那花的花枝,他随意玩着,都快把花枝折断了。
陆昀忽从后唤了一声:“罗妹妹。”
罗令妤:哼,她妹妹可不在。
脸颊一凉,郎君的袖子拂过她的面。他的气息从后罩来,清香满怀,冽冽霜凉。罗令妤觉得发间一重,她抬目,同时伸手摸自己的头。原来陆昀伸手扬袖,将他手里那花,直接插到了她发鬓间。
他轻轻笑,桃花眼垂下,光华琳琅。陆显背身嘱托他的仆从怎么照顾花,不知道他的三弟陆昀在后调.戏罗令妤:“好看。”
声如夜风,低柔地擦过她的脸:“花还你了……不独份的东西,我更不要啊。”
罗令妤耳根一点点红透了,如相思豆一般。
灵玉望一眼灯烛光辉下垂眉敛目的美貌女郎,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一下子露出促狭的笑,称声“是”,领着这时还一头雾水、不知罗令妤在暗示什么的灵犀下去了。不怪灵犀不解,到陆家后,多了一个侍女,罗令妤便把之前自己用惯了的灵犀派去照顾妹妹罗云婳——罗云婳病了几日,灵犀就寸步不离地照顾了几日。等小娘子活蹦乱跳了,灵犀已经莫名其妙地成了罗云婳的侍女了。
灯火摇晃,女郎垂首,两位侍女进进出出地忙碌。坐在长榻上,罗云婳小脸快埋入玉碗中,一勺一勺地舀着酥糕往口里塞。她黑葡萄一样灿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见美丽的姐姐一双含情目一直目送着两位侍女离开,罗云婳吞掉口里的酥,嘟囔道:“姐,你又到处巴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