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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辰风像个警惕的猎人,带着她熟悉地走街串巷。

苏清月的双脚很快起了水泡,却也不敢叫苦,咬牙支撑着。

很快,厉辰风便发现了异样。

“腿怎么瘸了?”他问。

“脚磨破了。”她小声说。

沉默了片刻,厉辰风打量前方。

前方过来一匹黑马,一个体形彪悍的男子骑在上面,还不停的咒爹骂娘。

“在这里等我。”厉辰风说。

苏清月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走过去,拽住对方的小腿一扯,那人便被拉下了马。

酒鬼才要呼救,却被他用手刀砍在动脉上,当场便昏厥过去没了意识。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打劫完后,他把马牵过来,扶着苏清月上马,随之也坐上去揽抱住她。

“那人怎么办?”她问。

“死不了,借着夜雨醒醒酒,也刚好长个教训。这个时候在大街上溜逛,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九成不是什么好东西!”厉辰风说的理直气壮。

苏清月想想自己的处境,觉得也没有能力去管别人死活,便识趣住嘴。

夜色如墨,快马穿行在细雨中。

偶有灯光映照过来,只能看见大地上一片苍茫白雾。

苏清月缩在他怀里,感觉这个夜,虚幻得有点不真实。

大帅府众多守卫,个个都是精英翘楚。

这男人不仅成功带伤越狱,还顺利拐带着她出了府!

夜风吹来有点凉,但厉辰风的怀里,却是非常温暖。

苏清月环顾四周,恍恍惚感觉这是场梦。

他们向西而逃,大概走了三十里左右,最终被一条河阻住去路。

夜色已深,河上船只早就停止了摆渡。

厉辰风勒马停住,目光如鹰隼环顾四周,最终退回到路边一家棺材铺前。

他跳下去后,把门口用来展示的棺材盖板拆下,径直背到了河边。

苏清月隐约猜出他的意图,却又觉得太荒唐了。

城门口都布满了兵力,想要平安出城只能走水路。

但船只都被铁链锁在渡口,只有天亮后才准放行。

那棺材铺的老板,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在棺材盖子上打主意。

厉辰风把棺材盖倒着扔进河中,它就像艘小船似的飘浮在水面上。

“过来!”他说。

“这经不起两个人吧?”苏清月猜测。

“你自己坐上去就行。”厉辰风道。

木盖浮力,足以承载着一个女人的重量,更何况她身体轻盈。

“那马怎么办?”

“扔这里吧,明天有人报案,自然会物归原主。”

厉辰风抱着苏清月上去,将自己外套脱下来,包裹住枪放在她旁边。

做好准备后,他推着棺材盖走进河中。

“你背上还有伤……”苏清月提醒。

“放心,死不了,我可不愿意你当寡妇。”厉辰风道。

大半个身子浸泡在冷水里,他居然还有心情调侃!

苏清月坐在棺材盖上,感觉像漂浮在江河中的一叶扁舟,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路上,厉辰风为了转移疼痛,不停地找话说。

“在宁河时,那个障眼法是谁施的?”他问。

“……我也不知道。”苏清月说。

“早晚我都会查出来的。”厉辰风道。

“你要杀了他?”

“不,我要谢谢他。”

苏清月低头,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厉辰风趴在后面的棺木上。

她忍不住幻想,之男人赶这么久的夜路,又浸泡在水里,力气应该所剩无几了。

要是拿起枪,对准他的头……

苏清月悄然伸出手指,不过很快又缩了回来,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要知道这男人不是普通身份,他若死了,自己便是全国通缉的要犯,哪里还能享受什么人生!

“会开枪么?”男人突然问。

“不、不会!”苏清月打了个激灵。

“以后我教你。”

“不用了……我不喜欢这东西。”

被他有意无意地打断后,苏清月便不敢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居然当真穿过水闸缺口,悄无声息地出了燕京城!

而此时,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了。

借着路边石头的阻力,他们成功爬上河岸。

直到这时,苏清月才发现,他嘴唇泛白,脸色更是吓人!

厉辰风找了个山洞躲雨,又生起了一堆篝火。

即便如此,苏清月还是觉得有点冷。

厉辰风歪在崖壁上看她,因为后背有伤,他没办法躺靠着休息。

“你猜,肖文景他们这会儿在做什么?”他幸灾乐祸道。

“不知道。”苏清月说。

做什么?肯定已经发现他们两个不见了……

大帅那边,应该在火急火燎的满城搜查寻找。

这个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但厉辰风却很得意,他抬起下巴神情张扬,透着股目中无人的倨傲。

有些人,即便处境落魄糟糕,光芒依然不会消弱半分……

苏清月不自觉地往篝火边凑了些,衣服湿透后再经火一烤,便便硬邦邦地箍在身上,很不舒服。

虽说已经离火近了,但她还是觉得冷,似乎着凉了……

厉辰风才想开口说话,忽听外面一阵车轱辘声。

他原本疲惫的身躯,像被突然激活的飞鸟,身姿矫健地冲了出去。

看见来的车子后,他感到很失望。

那辆马车又破又小,行走在颠簸的石子路上,好像随时都会榻架。

不过再怎么说,也比两只脚强多了。

他必须赶在大帅的人追出来前,带着苏清月找沐怀瑾汇合!

“停车!”他喝道。

马车并没有理会,反而加快了速度,试图从他面前冲刺过去!

厉辰风有些恼火,对准车轱辘就是一枪。

砰!马和车上的人全都石化了,杵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下来!”厉辰风不耐烦道。

破布帘子掀开,一老一少僵硬地掉了下来。

老的七十多岁,一撮长发盘成稀疏的髻,穿着件全是补丁的破道袍。

小孩大概四五岁,长相可爱,但身上却很脏。

“师、师父,现在怎么办?”小孩木讷道。

“好汉饶命,车上的钱财您留下,求放我们爷俩儿一条生路!”道士肯求。

一看就是苦命人,厉辰风也无心为难他们。

他原本想让人把钱财带走,只留下马车,却不想跳上去后,竟然看到了满当当一盒子大洋!

“这么多钱,哪儿来的?”他狐疑地打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