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厉辰风带着那只袖珍猫出现会客室,奇人张和长风紧随其后。
周元洪已经在那里起草勾勒轮廓了,不过却是眉头紧皱,好像很为难。
“老师手伤未愈,这个时候请您过来,会不会太勉强了?”厉辰风问。
“握笔都没问题,就是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那虎图的细节了,担心会仿的不像。”周元洪说。
“这没问题,我这里有现成的参考。”厉辰风说。
周元洪视线落在他手上,眼睛先是一亮,随机摇头。
“这只猫倒是那只老虎颇为相似,不过气质却太绵软,不够凶猛……”
“不是它,是另外一只。”
厉辰风颔首示意,辰风识趣地跳到了桌子上。
它是虎图本虎,这会儿被众人围观,难免想起虎啸山林时的雄壮之姿……
于是立足昂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我的天!就是它!就是这样的!”周元洪顿时兴奋起来。
他注视着长风,手忙脚乱地扔掉了原来的纸张,重新展开画卷。
寥寥几笔,猛虎便跃然于纸上。
不多时云山烟树、逶迤山石、溪流江水,便都逐一展现出来。
即便是奇人张这种外行人,观画卷都觉得气势磅礴,潇洒恣意!
“老先生不愧是当代书画大师!”他赞叹道。
“谬赞了!画不出原图的神韵,只能献上拙作,希望能够对少帅有所帮助!”周元洪谦虚道。是
“老师辛苦了,这么晚了,来往花费时间,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吧。”厉辰风说。
周元洪上了年纪,体力不济,所以也不推辞。
不过离开前,倒是意犹未尽的盯着长风。
“明日老师休息好了,我让他陪您一天!”厉辰风说。
长风郁闷,哪有这样自作主张的,自己堂堂大老虎,被他们这些俗人给当成什么了?
周元洪走后,他们又回到了书房。
那些小老虎还惦记着吃肉,所以全都挤在那里巍然不动,宛若一片雕像。
“现在虎图有了,老虎也全在这里了。周先生,这回你应该不会再失手了吧?”厉辰风说。
“绝不会有了,我以性命立誓!”奇人张激动道。
厉辰风把苏清月放到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事已至此,苏清月也没有选择了。
虽说不想在厉辰风面前现身,可她却非常希望能够解开封印,得到自由。
“麻烦拿一碗酒过来!”奇人张对管家说。
他把画卷展开,悬挂在门后。
白酒转过来后,奇人张展开双手,把苏清月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放到笼子上。
然后将随身携带的纸符浸泡到白酒里去,这是特殊的姜黄纸,遇水即溶,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沾取白酒,以笼子为中心画出一个圆心的圈来。
奇人张站对身体,对长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老虎卯足了劲儿,蓄力一蹬腿,便对着那幅《虎啸山林图》而去。
当它身体接触到纸张的时候,墨迹晕染开来,虎纹栩栩如生地抖动着,仿佛在山风的吹拂下活了似的!
很快,长风便消失了。
进入画卷后,老虎先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张开嘴巴无声的吼叫。
笼子里的那些小老虎,仿佛纷纷感应到了召唤。
争相化成白光,从缝隙中飞涌而出,纷纷融入画卷。
最后,连蹲在笼子上方的苏清月,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飘起来。
她开始感到晕眩,意识也逐渐模糊。
在昏厥之前,她不由瞟向了厉辰风,只见那个男人紧握着拳头,一脸紧张不安之色。
他在关心自己,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他却不知道,过去那个美貌如花的苏清月,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他看到,让自己费尽心机的女人变成了丑八怪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想到这里,苏清月竟隐隐感到些许失落……
“所有的老虎全部合并了!”奇人张说。
纸张突然开始鼓起,长风威风凛凛的从中钻了出来。
“唉呀,差点没把小爷给折腾死!”它说。
讲完这话后,房间里顿时陷入死寂。
长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不过在经历了今晚的事情后,他们都知道了自己是妖虎,会说人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想到这里,小老虎清清嗓子,将脸转向厉辰风。
“那个……在我解开封印之前,苏姐姐让我捎带几句话。”它嗓音清脆道。
“什么话?”厉辰风面色阴沉。
“苏清月已经不是原来的清月了,少帅在见到我后,如果改变想法,请容我离开此处。从此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长风有气无力道。
它已经尽力模仿苏清月的声音和语气了,可是看少帅的表情,好像不太满意……
察觉到气氛不对,奇人张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赶快把苏小姐放出来吧!”他催促说。
“好吧!”小老虎说。
它闭上眼睛开始冥想,地板上先是出现了一双脚,随即是一道婀娜修长的身影,最后是怜人娇俏的下颔,再接下来……便是一张让人目瞪口呆的脸。
一张原本清理妖娆的脸,此时却被醒目红斑所占据。
它看起来就像一片火,彻底烧毁了那张倾城容颜!
奇人张离得近,所以能清晰地看到,那块斑不是伪装,也不是单纯的涂抹,是从肌里延伸出来的……微微凸起,丑陋不堪!
厉辰风内心的震惊,并不亚于奇人张。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清月用清澈的明眸扫了一圈,将每个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厉辰风身上。
“少帅,您现在明白我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吧?”她微笑。
那一刻,厉辰风简直有种上前掐死她的冲动!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都说脸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短短半年,她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居然还能云淡风轻的笑!
她在笑什么?是压根儿不在乎,还是在得意从此可以彻底摆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