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肖锐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他不仅帮忙策划了场地、摆设、现在还专门找了器物和群演,当他通过电子邮件把详细的流程图和台本过来过时,厉辰风还真被震撼到了……
“你确定这个方向可行?”他狐疑道。
“当然,放心吧!”肖锐信誓旦旦的保证。
这天一大早,厉辰风出现在苏清月门前。
当门被打开后,两人都显得有一丝惊慌。
“你怎么在这儿?”苏清月问。
“方便的话,跟我去一个地方。”他说。
“现在吗?”苏清月困惑。
“对,现在!”厉辰风语气坚定道。
说完这句话,他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动作场景,厉辰风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
她的手腕纤细绵软,让人不敢用力,唯恐会将其折断。
可他也不敢放手,生怕对方抽手之后离开。
他带着苏清月,只把脚步走的飞快。
“厉辰风,慢一点!”苏清月微喘道。
“上车!”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能说。”
“你这样让我有点担心……唔!”
男人毫无预兆地吻住了她的嘴唇,苏清月睁大眼睛,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厉辰风方才抽身坐直,顺便帮她系上安全带。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免得让我分心。”他面无表情道。
“哦。”苏清月茫然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居然接吻了!这家伙确定是清醒的,而不是中了什么蛊吗?
虽说已经隔了许多年,可是这种霸道野蛮的感觉,倒是一点没变!
路上,两个人意识都有点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个小时后,厉辰风停下了车。
“闭上眼睛!”他说。
“……好吧。”苏清月妥协道。
厉辰风从口袋里抽出一条丝巾,直接蒙在她的眼睛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清月问。
“你觉得呢?”他反问。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绑架了。”苏清月说。
“……再忍耐一会儿吧,下车,跟我走!”他果断道。
丝巾遮光性很好,苏清月什么都看不见。
厉辰风过来拥着她,慢慢的往前走。
苏清月觉得,自己上次被被土匪打劫的良家少女,正在缓缓迈入深渊……不过还好,并没有什么糟糕可怕的预感。
“到了么?”苏清月问。
“快了!”厉辰风说。
苏清月机械地迈着脚步,周围传来细碎的声响,感觉有不少人在现场,尽管克制着也依然压不住那份热闹。
丝巾打开后,她的视线突然明亮开阔起来……
她发现自己在一条蓝砖红瓦的大街上,两侧有不少摆摊叫卖的小贩。
“磨剪子咧——戗菜刀!”
“新出的嫩豆腐,您老给来一块儿?”
“香烟、小红狮牌香烟!”
“崇山峻岭不惧天险,千丈悬崖谓之奇观,机关武侠肉身搏斗,活泼矫捷忠人灵犬……总之,你想看的,模范戏院《犬马歼灭记》全都有!”
……
苏清月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影,还有熟悉的民国打扮,禁不住红了眼眶。
那一瞬间,她想到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
厉辰风、代容、肖文景、林晋、乔南、沐怀瑾、奇人张、顾思语……那座曾经繁华城市,如今已经褪去了鲜亮色彩,成为一个不被人重视的落魄之地。
没人知道那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而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也只简单地化成了历史上的一个符号。
百年光阴,对她而言不过是睡了一个长觉。
可是那些铭刻在回忆中的人和事,却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你,怎么哭了?”厉辰风惊慌道。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身衣裳。
白衬衫、黑制服,恍惚如同昨日的旧人……
苏清月看到他,眼泪最终还是没忍住。
她真身是顽石,所以没有常态那么充沛的感情。
记忆中从不曾经落泪,也鲜少经历大喜大悲。
可是现在,她的眼泪却像开闸的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厉辰风的前生,已经被幽差彻底从现世抹去。
所以苏清月听到的结局,是由小冥王亲口讲述的。
“厉辰风死了,民国二十九年十一月初九,卒于凤凰岭,享年三十六岁,终身未娶。跟之前一样,他把所有的爱情全都给了你。”
苏清月这次冬眠的地方,就是凤凰岭。
她用了所有的积蓄,包了一家偏僻的民宿。
建筑是主人家精心打造的,院子里曲水流觞,房间里古色古香。
除此之外,还专门请了日本的顶尖设计师,为了让视野更开阔,刻意在屋顶镶嵌了大块玻璃天窗……
晚上躺在床上,可以清晰看到寒冷寂静的夜空。
目睹秋叶被风吹得纷纷落下,苏清月心里的悲伤,仿佛暗泉一样轻轻流淌……
厉辰风与这世界告别,是不是也跟她现在的视角一样呢?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会在对方挽留自己的时候微笑说好,而不是冷漠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清月,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
“清月、清月!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肖锐那个混蛋的主意,非要策划这样一场表白仪式!妈的,我就不该相信他!都怪我,你别哭了,我现在就带你走,好不好?”男人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恐慌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苏清月泪眼朦胧的抬起头。
“我现在就带你走……”厉辰风紧张道。
“不是,前一句。”苏清月说。
“我就不该相信他!”厉辰风犹豫。
“不是这句。”苏清月摇头。
“这都是肖锐那个混蛋的主意,他说你对民国时期的电视感兴趣,所以才策划了这样一场恶俗的表白仪式!”厉辰风愤愤不平道。
“表白仪式?”苏清月困惑。
“……”厉辰风僵在那里,额头突然开始冒冷汗。
这女人刚才明明哭得稀里哗啦的,为什么还能如此精准地抓住重点!
“你的意思是,肖先生要向我表白?”苏清月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