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容不得他多做犹豫,咬咬牙,便说道,“微臣观良妃娘娘脉象,一直都是用药弹压着的,否则早就癫狂发作了。只是张院判告假之后,良妃娘娘几乎从不允准其他太医请平安脉。偶尔肺疾发作的时候,才看过那么一两次。至于这药……微臣实在不知是从何处所得!”
康熙还在撇茶沫,茶盏与杯盖相碰,发出轻声的脆响。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博古架上一只座钟在滴答有声。刘院使忍不住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刘院使!”康熙细细的声音响起。
刘院使连忙回应道,“微臣在!”
“该怎么做,你知道了吗?”康熙的声音陡然充满了威压。
刘院使心内叫苦不迭,战战兢兢地答道,“还……还请皇上明示!”
康熙面色一变,手里的茶盏便又摔了出去。这次却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直接摔在刘院使的身上。热茶淋得满脸满身不说,杯盖不偏不倚砸中刘院使的脑门儿,登时鲜血淋漓。
刘院使吓得魂飞天外,哪里顾得上疼痛流血之处,赶紧趴伏在地,大声喊道,“回禀皇上,微臣知道怎么做了!”
康熙厌恶地呵斥道,“给朕滚出去!”
刘院使不敢耽搁,磕了个响头,赶紧退出去。
“魏珠!”康熙接着叫人。
魏珠立刻便出现在门口,战战兢兢地弓着身子,生怕被康熙的怒火喷溅到。
“去查一下,今儿都什么人在良妃那里?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魏珠连忙应下,刚刚转身,又听见康熙嘱咐道,“把良妃那儿的人都清理一下,不许走漏风声。”
魏珠吓得心肝儿都颤了一下,赶紧应了一声,倒退着出去了。
当天黄昏,良妃在服下第一剂汤药之后,突然暴毙。
良妃也并没有获得死后荣升位份安葬的待遇,连赐号的身后尊荣也没有,只是按着妃嫔的级别下葬。丧事期间,康熙也没有哀悼的表示,照常上朝,一切按部就班。
按着惯例,一宫主位过世,服侍的宫人就分散到各宫去当差。可是服侍良妃的人全部都杳无音信,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朝堂上参奏胤禛的声音一夜之间风平浪静。
良妃死后,胤禩热孝在身,整日闭门不出,胤禛与素素倒过了一段轻松日子。
这一年的京城盛夏,安静得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热浪。
雍亲王府里面有地窖冰,素素却不能安心享受。毕竟,她还有城东义学堂的孩子们要看顾。
为了让孩子们也能喝到冰镇的凉茶和果子露,素素动了点脑筋。
她画了一张图纸,定做了两只两件套的圆形铁桶。这两套铁通放置在定制的马车上,这种马车没有平板,却拉着一个长圆形的木桶,正好能放下两套铁桶。两层圆形铁桶中间塞满敲碎的大块冰块,然后在上面和中间到处撒上粗盐,最后用一层棉被包裹起来。
至于铁桶中央嘛,自然是冰镇饮料。一只铁桶装了凉茶,一只铁桶装了果子露,素素派人送去城东义学堂,当然一秒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