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晚和傅时谨分别后准备打车回家,路上接到了季子言的电话,季子言约她去傅希诚的公寓,顾清晚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正要挂掉电话,只听到那端的季子言好似料到她心中所想,无奈:“你放心,我的主人格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告诉你,关于傅希诚的。”
挂掉了电话,顾清晚还是决定去找一趟季子言。
到了别墅,顾清晚发现门开着,房间空荡荡的,顾清晚试探性的叫了声季子言的名字,季子言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踩着灰色棉拖走出来:“傅太太,你来了。”
顾清晚后退两步,一直和他之间空出一段安全距离,只怕再次出现上一次的事情,这会儿一看到这熟悉的房间,还有罪魁祸首的季子言,心里就更没底了。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对你正式的说句抱歉,之前我的另一个人格为了报复我,毁掉傅希诚,所以他伤害了你。你不仅原谅了我还……”
顾清晚出声打断他:“等一下,我并不是原谅你,我只是觉得这三年你陪在傅希诚的身边帮了他很多,我作为傅希诚名正言顺的太太,理应对你抱有感激。”
季子言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很直白的告诉他,她没有原谅他,顺道摆出了自己的身份,她和傅希诚是一体的,所以,她现在才会出现在他面前。
“可你本来是可以用我有双重人格这个把柄来威胁我,你谁也没告诉,就连傅希诚也不知道,顾清晚,谢谢你。”
谢谢你,保留了我对这个世间仅存的善意。
因为相信这个世界上虽然糟糕的事情太多,可哪怕黑暗再多,有阴影的地方,也会有阳光。
“你不用谢我,季子言,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因为你帮助过傅希诚,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身体痊愈。”
季子言这一刻才知道傅希诚为什么对顾清晚爱的这么深,她的眼睛很清澈,里面是明切的善意和对这个世界的美好。
“傅希诚没爱错人,顾清晚,他真的很爱你,你不知道,他这几年过的很是伤情。”
拉过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扒出来一本日记本,交给她:“这是傅希诚的日记本,之前他准备接受我治疗时交给我的,看起来有些念头了,应该是很早的日记,你可以看看,里面是傅希诚对你满满的爱。”
又摸出来傅希诚交给她的钥匙:“这房子的钥匙也一并还你,我要离开帝都了,祝你们幸福。”
顾清晚张了张口:“你要走了?”
“我学心理这么久,据我了解目前没有双重人格恢复的案例,我体内的另一个人格虽然是为了保护我而生。可他和我不一样,他喜欢女人,我现在和他共同拥有记忆,我发现,另一个人格他看上你了,所以,我继续留在帝都对你很危险,对傅希诚也不安全。”
季子言的另一个人格居然喜欢她?被那样的人喜欢,顾清晚想想就止不住犯恶心。
“你留在这里了解过去的傅希诚吧,我先走了。”
季子言收拾了几件衣服,东西不多,一个小型行李箱就装满了,恋恋不舍的注视着面前的房子,在这里,他有很多的回忆,最重要的是这些回忆里都有傅希诚。
“季子言,傅希诚的病能好吗?”
身后的顾清晚发问,季子言身形一顿,他回身,黑色的眸子里划过纠结,最后还是如实告诉顾清晚:“傅希诚和我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他主要的病因还是在他儿时对家庭的阴影,我不能笃定他会痊愈,但既然现在你回到了他身边,何不相信会有一个奇迹?”
季子言离开了,顾清晚拉开了房间里的灯,手机响了一下,她没管,抱膝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下,浅蓝色的日记本封皮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顾清晚指尖滑了下,翻开笔记本。
第一页,刚劲有力的字迹落入眼底:今天调座位了,她成绩不太好,数学题和历史题故意空了几道题没写,应该可以和她差不多进班选座位,希望能够如愿坐在她前面。
第二页,月考成绩出来了,我可以看到妈妈眼里的失落,吃饭的时候我垂着头,心情五味杂陈,以后再也不能任性了,我和她不一样,她一直活在阳光下,而我不同,我没有任性的资本,我只能好好学习,努力变得成功。
第三页,她其实一直不知道那个有关石头剪刀布的秘密,想暗示自己的生日,也想告诉她,想亲她。
一滴眼泪落下来,砸在日记本上,泪水晕开了笔迹。
继续朝后翻去。
“她对我告白三次,我也拒绝了她三次,每一次痛苦的人不仅是她,我比她更挣扎。第一次,我不相信她喜欢我,第二次,高考前他爸爸在我面前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们之间的差距,高考坐在考场上,我对着试卷发呆,脑子里全是她。第三次,她和我告白的时候我刚从医院回来,妈妈手术后二次病发,我看到她和别人接吻……”
泪水顺着眼眶落下来,顾清晚起初安静的掉眼泪,看到最后,她放声大哭,眼角泛红。
“我嫉妒的发疯,可又能怎么办,当初是我拒绝她,母亲离开了,她也不要我了,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顾清晚心绞着疼。
“我终于拥有了全世界,可我唯独弄丢了你,没有你,我继续在黑暗里行走,只有我自己……她回来了,可她说她心里有了别人,我该怎么办?去美国撞见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没有死心,可现在……我真的要放弃了吗?”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顾清晚还一直在记忆里,怪不得在美国有好几次都觉得她身后有人跟着她。
刚去美国因为英语口语不好,顾清晚就找了一家餐厅去打工,一边赚取生活费一边练习矫正自己的发音,那段时间她吃了不少苦。
有一次下班晚了,她从餐厅里出来回学校,路过一座桥的时候,被几个外国混混儿盯上,有一个男人还对着顾清晚吹口哨,顾清晚拔腿就跑,一个男人扯过她的手臂,拽她的头发想要欺负她,顾清晚抬腿朝他某个部位用力踢。
男人吃痛松开她的手,她拼了命的往桥对面跑,听到背后响起打架声,跑到桥对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只能隐约瞧到一个男人拎着木棍打那几个混混。
很快,安静下去,男人的身形消失。
隔的太远,顾清晚只当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现在回想,那天男人的背影是那么熟悉……
还有,那晚的月亮是那么圆,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