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喜欢这个梦,她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进的梦,跟自己现实生活很接近。
心态很轻松,笑嘻嘻地指着奇丑无比的接机牌,眼中询问之意。
宋昊宇点点头,“没错,你猜对了。这就是咱们彪哥家大宝的墨宝,你就膜拜吧。”
一听这话,何灵情不自禁屈身做了个万福的动作“受之有愧!”
侧头一看,接机牌后面果然是冒出一张脸,本来就小的眼睛,这会儿更是高兴得见眉不见眼了。
不用说,肯定是宋昊宇口中的“彪哥”了。
心里暖洋洋的,也跟着高兴:“彪哥,你真是全球限量版的接机牌啊。这么珍贵的接机牌,我待会儿得带回家啊。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我这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彪哥大大咧咧毫不在乎,上前迅速抱了一下何灵:“那可不,这就是你彪哥独家接机牌,你换个地方哪儿能享受到限量手绘版接机牌?回来就好,我们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
彪哥后面,还站着几个笑嘻嘻的人。
热情如火的宋昊宇在何灵还没来得及疑惑之前,就给何灵一一介绍了。
“来来来,看看你这么多年都没见着的冯太太。来,我帮你把脸挡住,你试试光凭身材能不能看出这是咱们学校当年的女神,追她的人能从北校区排到南校区的小叮当——丁夏小姐?不能吧?”一边说一边还真的伸手去挡丁夏的脸。
身材完美体现家庭幸福、诸事顺利的丁夏,标准阔太太身材,脸盘圆润,笑容也温柔,声音里还是带着小女儿的娇嗔,“小耗子,我这叫富态好不好啊。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呢。”
一边说,一边拍开宋昊宇的手,亲热地上前挽着何灵的胳膊,“谁说我们这么多年没见着啊,明明每周都有视频的啊。越越,你倒是比视频上看起来瘦了很多呢。不过,你可不许说我胖了,说我就翻脸!”
何灵赶紧顺竿子爬,“没有啊,小叮当,你明明比视频你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呢?是不是想我想的?”
丁夏很满意,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宋昊宇,“怎么样,越越就是比你会说话吧。”
镜片随着学识不断增长而日益加厚,一身儒雅学者气息的代安杰。
跟何灵打招呼的方式也是亲热中又有些距离,轻轻抱了一下何灵,“欢迎回家。”
何灵十分欢喜。
再往后,何灵本能地愣了一下。
这是谁?宋昊宇怎么不介绍了?
何灵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埋怨宋昊宇,“我又不能假装失忆,你居然假装看不见这位美女。故意的吧。这谁啊?”
一身剪裁合适的黑色暗纹薄羊毛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内搭一件浅金色暗纹衬衫,配上六厘米的细高跟,一步一摇,既端庄又妩媚。
脸上精致的裸妆,标准八颗牙的笑容,看起来专业又柔美。
回头一看,宋昊宇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车,怪不得不给自己介绍。
彪哥、丁夏则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女子点头。
职业装女子看何灵愣了一下,推测何灵没预料自己会来接机,挑了一下眉毛,笑盈盈地说:“怎么,没想到我会来接机?越越,我比这里所有人都有资格接机好不好?“
宋昊宇、彭彪、丁夏异口同声:”你们跟越越才是四年大学同学,我跟越越十六年同学。“
然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继续补充:”我们是姐妹!“
何灵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光。
刘青青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你们还记得就好,你们跟越越才是四年大学同学,我跟越越十六年同学,我们是姐妹!“
继续对何灵说:”越越,是不是看到我太激动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何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么热的天还有人穿得这么周正来机场接机。虽然是十六年同学,我也必须说一句,受宠若惊啊。“
丁夏继续补刀:”越越,这你就不懂了,像咱们刘主席这么英姿飒爽、亭亭玉立、绰约多姿、端庄典雅……“
刘青青赶紧举手投降:”两位小主,是奴家错了。越越今天回来也没人提前通知我一声,我接到聚会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我会议都没顾得上开完,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换衣服啊。“
丁夏胳膊肘捅咕了一下何灵,笑嘻嘻地说:”那我们是不是该恭喜刘总,现在生意做得大了,排场也跟着大了。刘总啊,那今天是不是该咱们做东给越越接风洗尘啊?“
刘青青又举手投降:”我的姑奶奶,我生意再大,能大得过您冯家少奶奶的零花钱?您这损我的习惯,还真是一以贯之啊。“
丁夏得意洋洋地昂起头:”那当然,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吧?这不是咱们当年在学生会共事就说好的吗?才毕业几年啊,都快忘了大学时候的事了吧。“
一行人笑嘻嘻地走向停车场。
丁夏毫不客气地安排大家,“咱们已经接到越越了,我送越越去医院看看陈阿姨,要不我们分头准备一下,晚上酒店见?”
大家纷纷表示,既然都接到了顾越,也就顺便一起去医院看看老人好了。
丁夏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冲宋昊宇喊道:”越越坐我的车哈,你就负责搬行李好了。“
宋昊宇推着行李不死心地跟到丁夏车旁,硬挤着上了副驾座位上。
丁夏看了看宋昊宇,又看了看何灵,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小耗子,他们都说你二皮脸,我还帮你申辩来着,现在看来还真的没冤枉你,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皮脸。女孩子之间的谈话,你非得要挤进来干嘛?”
宋昊宇也不在乎丁夏忽然叫他的外号,嬉皮笑脸地回着丁夏的话,眼睛却只顾着看何灵,“你以为我想跟你挤啊,这还不是你把越越抢了,我也只好跟着上来了。女孩子间的谈话我有什么听不得的?这么多年了,咱们熟得你们完全可以把我当女孩子嘛。”
丁夏瞪大了眼睛,还真是佩服宋昊宇十年如一日的厚脸皮啊。
医院里。
顾越的母亲半倚着身子,戴着老花镜,手上拿着一本书,似乎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只是眼神投向窗外的远处。
呼啦啦一群人涌进了病房。
丁夏、彭彪、代安杰、刘青青都老老实实喊“阿姨好”,只有宋昊宇一脸得意地“妈,我来看你了。”
气得丁夏直冲他翻白眼,何灵却没有任何异样。
何灵站定了看着母亲,忽然间感觉开启了一扇记忆之门,顾越的所有记忆进入自己的大脑。
一年多不见,以前花白的头发如今全白了,看向何灵的眼神既慈祥和蔼,又悲伤担忧。
何灵鼻头一酸,眼眶一湿,扑倒在母亲怀里,“妈,我回来了,这次真的回来了。”
母亲抱着何灵,轻抚着她的后背,轻轻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终于回家了。”
何灵这一场哭,同时带着顾越的记忆、反应和何灵的情感。
顾越大学毕业就申请到奖学金出国留学,研究生毕业后竟然就留在美国工作了。这十多年,忙得没什么机会回家。
果然是那句话,太有出息的孩子可能都是给其他国家养的。
前年父亲突然病重,顾越从美国急冲冲赶回来,到底没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
那是顾越第一次考虑要不要回国发展。
料理完父亲后事,顾越又一次回美国工作了。
不是不想回国发展,但是她的专业和经验都跟国内已经脱节。
这次母亲生病,顾越不得不郑重考虑重新回国发展了。
这也是大家特别开心的原因。
何灵一边趴在顾母的膝盖上哭,又想到现实世界里自己的父母。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这么久,母亲会怎样啊?希望他们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实在不行,从这个梦境出去以后,求一求韦远哥,能不能先借他的那个小条件用一用,看看父母、苏苏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韦远哥其实挺照顾自己的,说不定自己开口求一求,他就答应了呢。
哭了一会儿,丁夏到底扶起何灵劝导,“阿姨,越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咱们有的是好日子过了。这是高兴的事,你好好养好身体,赶紧跟着越越回家。好好照顾一下越越,她这十多年在国外,可是十分挂念你的照顾呢。”
宋昊宇得意洋洋地邀功,“越越别担心,咱妈其实就是看不到你,心里郁结不快,现在你都回来了,哪里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丁夏拍了一下宋昊宇,“二皮脸,什么咱妈咱妈的,别人听到了,还不得误会越越啊?”
宋昊宇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何灵,马上又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好误会的,越越在国外这么多年,咱妈都是我在照顾呢。”
几不可闻地嘀咕,“误会了也没什么不好,本来就是咱妈,早叫晚叫,以后我都要叫咱妈的。”
顾母显然很感激宋昊宇,也挺满意宋昊宇,“越越,这些年你在国外,漂洋过海也顾不上家。真的要多谢谢昊宇,像我们养的儿子一样跑前跑后照顾我们。”
宋昊宇更得意了,“听到没,儿子!”
丁夏气得又拍了宋昊宇一下。
病房里顿时一阵嬉笑。
把顾越的情况简单问询一遍,何灵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了解顾越的所有往事,以及今天的这些同学的事了。
为什么前几个梦自己对于梦中人的身份、事件毫无记忆,到了这个梦里自己会带着梦中人的记忆?
这种共情,是如何做到的?
何灵无法解释。
顾母一本正经地向看了一圈同学,“感谢你们来看我。我知道你们都是越越多年的好朋友,你们都关心越越。我想拜托大家一件事,越越现在也三十出头了,以前她在国外,我们没办法。现在她回来了,我希望她能有个家庭。她爸走的这两年,我想了很多,她一个女孩子再怎么强,也总归是要有个人相互照顾才好。这是她爸和我的心愿,希望大家能帮我盯着越越,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大家多认识认识相互了解一下。”
说到这里,顾母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昊宇,“有知根知底的好人家,只要对我们越越好,其实我没有什么要求的。”
宋昊宇赶紧当仁不让地挺了挺胸膛。
顾母又看了看丁夏,“小叮当,你们当中就数你主意多,够机灵。你得帮我看着点越越,你现在是知道女人成家后的好处,要有合适的,帮我盯着点越越。”
丁夏很狗腿,立马顺杆爬,“阿姨,您放心,越越既然回来了,这事儿就交到我们手上了。”
用手一指代安杰,“代教授周围全是优秀资源,我们一定把这事儿负责到底。”
除了宋昊宇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白了丁夏一眼,众人全都笑嘻嘻地看着顾越。
何灵觉得自己进了大家设的局,但是却有满心欢喜,这些都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顾母看着何灵又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想起来了,转头对刘青青说,“青青啊,我听说你妈妈最近身体也不太好。你这么忙,也是没太多时间顾得上家里的,越越这不回来了吗?正好让她帮你照顾照顾妈妈。你们这俩孩子,都是我们从小看着一块儿长大的。青青呢,生意越做越大,越越呢,这十多年漂洋过海其实也学到了点东西的。青青啊,不然你看看你们公司需不需要律师啊,越越她在国外做律师的,给你们公司做个法务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大家都知道顾母这是不愿意顾越再有去美国的念头,千方百计地想要将顾越留下来。
刘青青点点头,“陈姨,我妈就是越越的妈,你也是我妈。咱们还有什么说的,哪儿有让越越在我公司里做律师的道理。越越,你来我公司帮我,真的,我现在特别艰难,你得帮我。”
丁夏也接口道,“越越,你要愿意呢,去青青公司帮帮她,她一个女孩子撑起那么大的公司真的不容易。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做法律方面的工作呢,到你冯哥公司来,随便你挑部门挑职位,连薪水你都可以随便开口。”
何灵看着全心全意为顾越考虑的每一个人,眼中忍不住又涌上了眼泪。
这个梦,好温暖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