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到后宫,从苏幼青到魏佳氏,这个把乾隆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终于上线了,而且是以一种宠冠后宫横扫宫娥的姿势上线的。
从前乾隆金屋藏娇的方式导致没几个人真正见过苏幼青,再加上苏幼青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离开后宫,更以一种蛮不讲理地方式强制要求大家忘掉有苏幼青这个人。
后宫中是没了苏幼青,可是后宫中却依然有苏幼青的传说,没人真的傻到以为凭空而来的魏佳氏就这样独得乾隆恩宠,而且还是只有从前苏幼青能匹敌的宠爱方式。
从乾隆的角度来讲述为魏佳氏的故事是这样的,为表示皇恩浩荡,乾隆特许富察氏孕中省亲。虽然大家都很无语孕中省亲这个操作,尤其是富察氏已经是孕晚期,应该静养待产的时候,还能同意她回家省亲。
但是乾隆认为这是皇恩浩荡的体现,富察氏也愿意以身犯险,大家也只能背后嘀咕两句。乾隆都已经给了大家一个很好的解释,难道还会有人好死不死地追问,富察氏怀胎大肚本该待产,为什么还要回家省亲呢?
这一省亲,别的也没带回来,就带回来个特别温柔体贴的奴婢,魏佳氏。
这魏佳氏也是个有福气之人,乾隆体恤富察氏,亲自给孕中的富察氏送了些极品燕窝之类的补品。
体恤富察氏的过程中,这位温柔体贴的魏佳氏亲自给乾隆端了盆水洗手,自此就给乾隆留下了深刻印象。
玉墨、雪莺两位丫头声情并茂地讲述“温柔体贴的魏佳氏亲自给乾隆端了盆水洗手”整个过程,眼睛里却全都是不屑。
秦若曦看两位丫头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了,笑得花枝乱颤地教训她们,“你们这两个丫头,也就是我跟你们佳贵人宠着你们了,才容你们在这里乱嚼舌根。换了别的主子,嘴都给你们撕烂呢!”
玉墨瘪了瘪嘴还没说话,雪莺倒是迅速回嘴了,“小姐,咱们俩这算是说得轻了呢,你们要是看看别的宫里传的,那才是不堪呢。不过,也该这魏佳氏被这么传,说什么‘温柔体贴’啊,也不怕人笑掉大牙。正经自己主子跟万岁爷说话的时候,有这么巴巴儿地上赶着往前凑的没有?也不知道那富察氏府中是如何教导的,怎么教出这种给自个儿小姐上眼药的奴婢。”
玉墨这次不瘪嘴了,改成白眼,“这何止是给自家小姐上眼药啊,根本就是在自家小姐碗里夺食,而且还是吃相难看的夺食。所以说啊,改了名改了籍又如何,到底是勾栏里出来的姐们儿,这浑身轻贱的毛病是改不了的。”
秦若曦愣了,她跟何灵是知道魏佳氏就是苏幼青的,玉墨、雪莺等人是如何得知的?奴才们都传遍了改名改籍之事,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玉墨,你们怎么知道富察氏那丫头改名改籍之事?”
玉墨叹了口气,“禀玉贵人,这话吧,其实就跟明王爷是一个道理。大家伙都知道,大家伙都不说。虽然咱们都没见过苏幼青,但是总是有人见过啊。如今她这来势汹汹的样子,谁能忍得下去啊。她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早就被大伙儿传开了。”
何灵笑道,“玉墨,这话你们也就是我们跟前说说啊。到了外面,听到别人传这样的话,你们都得赶紧走开。既然万岁爷处心积虑地要掩埋苏幼青之事,咱们就得按万岁爷说的来,从来就没有过苏幼青这么个人。至于魏佳氏,万岁爷能一眼相中了她,也该得是她的福分。”
玉墨点头,“小姐,我们知道的。原本我们也不是不参与这些闲话的。有些闲话,就算听到了,我们也不敢瞎说的。也是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又如鲠在喉了,这才在小姐你们跟前说道说道的。”
秦若曦笑着说,“咱们堵心不算真的堵,只怕那富察氏才是真的堵吧。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底是魏佳氏为她做嫁衣裳,还是她为魏佳氏做嫁衣裳,还真不一定呢。看这样子,万岁爷快给魏佳氏晋位了吧?”
何灵笑着掩面,“得了,这后来的都要追上咱们俩了,咱们俩是不是太不思进取了?论相貌论家世,咱们俩也不差啊,怎么就一直贵人上不去了呢?”
玉墨严肃地说,“小姐,你终于想起自己相貌家世俱佳,这么些年也才得个贵人了?虽说小家晋到贵人已经算不错的了,不过既然意识到咱们不思进取了,确实也该提点精神了。”
秦若曦看话题莫名地被转到何灵身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何灵没想到自己随口吐槽一句玉墨居然当真了,赶紧拉上秦若曦,“玉婉姐姐,都是你,你年纪比我大,晋贵人也比我早,你确实该提点精神了。”
秦若曦一看何灵甩锅甩得还挺顺手,赶紧把锅又甩回来,“尔佳妹妹,玉姐姐看来是靠不住了的,只能是看你了。你如此美貌,又有才能,还生得个小格格,只要妹妹肯努力,假以时日,必定不在那富察氏之下。”
玉墨一听,“小姐,你就听玉贵人一句劝吧。论相貌,小姐比那富察氏不知高了几分,轮才能,那富察氏简直就是饱食终日浑浑噩噩,要说到子嗣,小姐你也生了个小格格,怎么说也比那富察氏更胜一筹啊。可见,还是玉贵人说得对,小姐也该努力了。不说为尼玛察家族,就算为了小格格将来大婚能有得选择,也得好好盘算盘算了。”
何灵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还让玉墨逮着个机会教训自己一通。都是秦若曦给递的话,何灵瞪了一眼秦若曦,秦若曦笑得简直要仰倒。
笑够了,秦若曦才劝慰玉墨,“玉墨啊,你家小姐什么都知道,她也在努力的。如今不是富察氏最得宠嘛,她这么努力地跟富察氏走得近,不也是为了将来得个机会嘛。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知道那魏佳氏会半道杀出来呢。”
秦若曦开口了,玉墨自然不好继续劝导何灵,微微叹了口气。
秦若曦随口问道,“玉墨、雪莺,你们可知道那魏佳氏长相如何?”
玉墨看了看何灵,不以为然地说,“据说那魏佳氏长得倒是美的,但是也不算极美吧。小姐,这次万岁爷给魏佳氏晋封后,应该都能见到她了。”
何灵二人想到了魏佳氏此番入宫,必定是掀起一番风浪的。姑且不论她晋位是否迅速,二人只想关心富察氏是如何考虑的。
连皇后娘娘如何考虑的,何灵都暂时顾不上了。
说到富察氏如何考虑的,何灵果然就找了机会见富察氏。原本以为魏佳氏进宫了,还得宠了,富察氏多少会有些紧张的。
可是,何灵看了看富察氏的样子,满脸满足和幸福的光芒。
幸福?
如果不是知道富察氏那么多过往,何灵几乎都认为富察氏是真的幸福了。
何灵将自己绣的小肚兜小抱被等物件送到富察氏跟前,富察氏看着何灵的绣品,满脸母爱地说,“妹妹,姐姐真是三生有幸能得你这个妹妹啊。你这一手技艺,真是越来越纯熟了。”
何灵笑道,“左右也没什么事,能给姐姐绣些日常玩意儿,也算妹妹有点事做。”
富察氏听了何灵这么说,抬头看向何灵,“妹妹,万岁爷……一直都没翻过妹妹的牌子,姐姐心里想着……”
何灵心里大喊,乾隆给我死一边儿去才好呢,他不翻我的牌子我求之不得,你别乱来啊。我们不一样,我一点都不想要宠爱的,我只想你赶紧当了皇后,我麻利儿地从这个梦里出去。
脸上却堆着温顺的笑,摇着头说,“姐姐,你还是不信妹妹。妹妹说过,如今,只想姐姐能尽快地再晋一位。说到万岁爷的恩宠,实话跟姐姐说,万岁爷常常来姐姐宫中,比翻了妹妹的牌子,还让妹妹高兴万分呢。妹妹如今,只想着能看到姐姐在后宫中走得高高远远的,妹妹好好将小格格养育长大,将来若能给小格格指一门她满意的婚事,妹妹就心满意足了。”
富察氏又看了何灵很久,叹着气道,“妹妹,说起来,你比姐姐我还小上一些,怎么说话这口气,听着……这样的……”
何灵赶紧说,“那也是因为小格格实在让我怜爱啊,我也是做了额娘才知道,只要我的小格格好,比什么旁的都让我安心了。”
富察氏想了想,“妹妹,若你的心思都在小格格身上,姐姐我一定想办法让小格格晋封为小公主。”
何灵心想,你误会了也好,总好过哪一天真的逼着乾隆翻我的牌子,给我一个惊吓。赶紧屈身行礼,“尔佳替小格格先谢嘉妃娘娘。”
富察氏大概想明白何灵为什么要帮她要对她好了,心情放轻松了,“妹妹,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将那魏佳氏接进宫?”
何灵笑着说,“妹妹也正是想跟姐姐说说这件事呢。妹妹愚钝,确实有些不明白。姐姐既然已将那……魏佳氏……明知她极有可能得宠,甚至万岁爷对她的宠爱会……姐姐为何还要将那魏佳氏接进宫?”
富察氏微微叹气,“若是有得选择,姐姐又怎么会愿意再将她接进宫?从前已经知道万岁爷极为宠爱她,便是我这个嘉妃的妃位,也是因为她才得的。她对万岁爷有多大的影响力,我能不清楚吗?”
何灵犹豫着问,“那姐姐是如何考虑的?这魏佳氏只怕……终究会是个祸害啊。”
富察氏点头,“我知道。妹妹,还记得上一次你跟我说起万岁爷和皇后娘娘一起下江南之事?”
何灵说,“姐姐,皇后娘娘记恨这事,那是应当的。她毕竟贵为皇后,就算她想忍,天下人的耻笑面前,她也忍不了啊。”
富察氏笑了,“是啊,她贵为皇后都要忍受这样的耻笑,更何况我呢?”
何灵不明白,“姐姐?”
富察氏笑着说,“妹妹,姐姐该谢谢你,原本我是想不明白这些道理的。我只想着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就少一个,哪里会想到借力打力的道理。”
“所以,姐姐你接魏佳氏进宫,是因为……”
富察氏点头,“想明白了啊。万岁爷去江南之前,你曾提醒我,希望能在万岁爷跟前争取到向容妃、纯妃学习的机会。可是,我到底年纪轻、资历浅啊。”
何灵说,“姐姐,虽说这次的事,年纪和资历上是遗憾了些。从长远来看,年纪轻、资历浅反而是优势啊,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扭转局势的。”
富察氏点头,“对啊,我需要大把的时光来扭转局势。如今的这位皇后娘娘,她对万岁爷心中有情爱,对我们其余的嫔妃是真心能容忍的。如果我不能晋贵妃位,那还不如谁都别晋贵妃位。要保证谁都晋不了贵妃位,就得如今的皇后娘娘好好的继续做她的皇后。”
何灵心中疑惑起来,以秦若曦的推测,皇后娘娘江南之行应当是帝后离心,皇后断发。
可是,皇后娘娘好好地回来了,也不能说好好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皇后娘娘不对劲。但是至少皇后娘娘的头发好好的,只要她的头发好好的,那她的后位就能好好的。
难道,皇后娘娘没有断发,是因为富察氏从中做了什么?
不能啊,韦远送个消息都是快马加鞭跑死了好几匹马呢,她富察氏能做什么呢?
何灵说道,“姐姐,皇后娘娘如今这样子……也未见得好好的啊。”
富察氏不屑地一笑,“那是因为她对万岁爷心中还有幻想……”
说到这里,看了看何灵,看何灵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继续说,“万岁爷对谁都宠爱,可对谁都不能长久。我们后宫中的女人,早就该明白这一点。万岁爷宠爱这许多的女人,哪里是因为什么雨露均沾,不过是因为每个女人都有她可爱的一面吗?皇后娘娘想不明白,万岁爷……是不可能只爱一人的,即使是跟他从宝亲王府出来的人也不能。”
“我从前也如皇后娘娘一般,总以为万岁爷既然真心爱我,就会一直爱我的。所以,那时候我才会嫉妒、才会郁郁寡欢,也才会心如死灰。妹妹,这也得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万岁爷确实是真心爱我的,他爱我的时候是爱的。可是,他也同样真心地爱着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