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徐晓童强烈要求下,何灵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虽然何灵吐了几口血,可检查下来却没有什么毛病,倒是趁机让母亲好好照顾了一番。
韦远带来的消息是苏致远已经被刑拘,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还是徐晓童消息灵通,据说拿到苏致远那本杀人台账后,就有好事之徒联系了上面提及到的十来家受害者。
这十来家受害者迅速结成了一个群,相互之间打探消息、提供证据、共享资源。
总之,一场跨越南北的合作就这么展开了,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让大家都心满意足的。
当悲伤被愤怒和仇恨代替,这十来个家庭激发了空前的斗志,一扫曾经的阴霾和悲苦。
这样也好,那些失去至亲的父母,找到了另一种方式好好地活下去。
李如瑜照顾了何灵两天,看她并无大碍,跟何灵打了声招呼便消失了。
八卦的徐晓童亲自去调查,才知道李如瑜已经悄然离开了娱乐圈,在韦远的城市开了一间咖啡馆。
这明显是守着心上人的节奏啊,看来这两人应该好事渐进了。
何灵从医院出来后,便回到了和时国际。
在徐爸爸的帮助下,何灵成功地以大股东的身份进入董事会,成功地将和时国际又更名为何氏国际,买回了安安商厦和父母的别墅。
到这时,母亲才知道何灵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何灵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以领导董事会,在徐爸爸的帮助下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只要何氏不在自己的手中垮掉,何灵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然,董事会的那帮叔叔阿姨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虽然当初苏致远进入董事会后确实做出了卓越的成绩,可现在他面临的形势,何氏与他划清关系才能避免带来更糟糕的损失。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何灵终于能够带了母亲、徐晓童去悼念父亲。
可是,何灵心底始终压了一个念头,朱幼安到底能否回来?
时间太长了,若不是有韦远、李如瑜这两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何灵几乎都开始怀疑迷途到底是否存在了。
陈晓峰呢?他有没有出来,还是他会待在迷途中继续等待朱幼安?
一提到朱幼安,何灵的心口始终像压了块石头一样。
不知道朱幼安在虚无空间里会如何熬过,自己从迷途回到现实,再也没有他的一点消息,似乎自己背叛了曾经说过的话。
这一切都让何灵心里沉甸甸的。
韦远和李如瑜的请柬果然来了。
他们俩还真是不拘泥于小节的人,说结婚,立刻就去领了证。
要不是韦远的兄弟们闹着非要让他们办酒庆贺一下,只怕这两人连婚礼也不办了。
徐晓童对李如瑜十分好,拉着何灵包下酒店的新婚套房,一定要给李如瑜当娘家人。
不仅自己当娘家人,还把徐家父母、何家妈妈都带过去做娘家人。
用徐晓童的话来说,这么漂亮的大家闺秀嫁给韦远,大家一定要替她热闹热闹,要她以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当初何灵筹备婚礼的时候,徐晓童大概是心底十分不喜苏致远,虽然也陪着何灵逛街购物,但是完全不能跟陪李如瑜相提并论。
当然,李如瑜原本就长得高挑又美艳,柔美中又带了不可侵犯的正气,真是一个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徐晓童拿出了嫁女儿的心思,但凡她觉得李如瑜穿了好看的、戴了好看的,一定要给李如瑜买。
刚开始李如瑜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跟何灵熟而不是跟徐晓童熟。
后来徐晓童实在太热情了,如果不收,她一定以为李如瑜不喜欢,会变本加厉买得更厉害。
李如瑜别的时候还是个挺坚持的人,遇到徐晓童反而变成了个随和的人。
何灵常常取笑徐晓童,明明年纪比李如瑜小,却像李如瑜的妈妈一样为她忙前忙后。
徐晓童也不反驳,反而拉了李如瑜的手说何灵嫉妒。
原本是小范围的亲朋答谢宴,由于徐晓童一家的强势加入,韦远和李如瑜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两个模特儿,在徐晓童的指挥下,完成了徐晓童的盛大婚礼梦。
她曾经幻想过的城堡、公主王子,全由韦远和李如瑜帮她实现了。
徐晓童这个婚礼总管真是超级负责任啊,反而是何灵,明明是韦远、李如瑜当妹妹一样看的人,倒像个客人一样站在门口看热闹。
何灵看着一身绝美婚纱脸上全是幸福微笑的李如瑜,再看看一脸正气和满足的韦远,眼眶都湿了。
还没来得及从手包里拿了纸出来擦眼泪,旁边有人递了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想嫁人了?”
陈晓峰!
何灵一把将嬉皮笑脸的陈晓峰抱住,“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从前在迷途里跟何灵插科打诨的陈晓峰一脸嫌弃,却在何灵的背上拍了拍,“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咱们韦队长结婚,我再不想出来,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啊。幸好我动作快,刚好赶得上。”
说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何灵,“何灵,我怎么觉得你明明回来了,却比在迷途中看起来一脸苦相呢?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你过得不好?看你有个这么能干的姐姐,你会有过不好的?”
不问还好,陈晓峰这一问,何灵的眼泪真的滑了下来。
韦远、李如瑜的婚礼现场啊,陈晓峰一把将何灵抱住,“灵儿好媳妇儿,别哭了,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儿再说啊。咱们先看看韦队长娶媳妇儿啊,我都跟他那一帮兄弟说好了,待会儿啊,有他好看的。”
何灵强压下泪水,“陈晓峰,你怎么回来了?”
陈晓峰一指台上幸福对视的两个人,“咱们并肩作战一场,难道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也不来看看吗?”
“你在迷途里怎么知道他要结婚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我人生最迷茫的时候、在我最怀疑未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你。你像太阳一样,驱散我所有的迷茫和怀疑,你让我相信,人间有最美好的幸福在等着我;你让我相信,即使是闭上双眼,你也会带着我走向幸福;你让我相信,一切的痛苦和磨折,只为了遇到最温暖最美好的你。阿远,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唤醒我满心满意的爱意,谢谢你让我爱上你......”
台上李如瑜正在说新婚誓词,说到这里,她也哽咽了。
陈晓峰拽了何灵一把,“你哭什么啊,要哭也是李如瑜哭。你要哭呢,等着你自己结婚的时候......”
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闭嘴不说了。
何灵原本强忍住的眼泪又滑了下来,天长日久,别人也许会忘记朱幼安,陈晓峰不会。
何灵也不会。
陈晓峰拍了拍何灵的头,叹了口气,“算了,你想哭就哭吧,反正哭的人也不止你一个。你看,韦远的父母,长得好像哦。你别说,你这姐们真够意思的啊,韦远结婚,一切开销她全包了。忙前忙后,比韦远的兄弟还管事,你看看你......”
何灵知道他在想办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跟着他的思路走了,“那也是韦远哥、如瑜姐值得啊,晓童她虽然脾气暴,可她最讲义气了。她喜欢如瑜姐,自然会替如瑜姐把一切都打点好。”
“好是好,不过,你看看这满屋子的百合花,这肯定不是李如瑜的主意,一定是你这姐们自己想的。”
“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韦远哥和如瑜姐今天热热闹闹地办了婚礼,以后他们的小日子一定红红火火的。”
“那倒是。何灵,你回来了那么长时间......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做的?其实回来了,真的挺无聊的。我也才回来得半个月,就觉得人生无聊了。你回来了这么久,恐怕更无聊吧?”
何灵进入迷途的原因给其他人都不同,哪里会无聊啊,“不无聊啊,回来报仇嘛。”
说到这里,何灵想起了恩字大师引路灯和召唤之说,“陈晓峰,你有没有遇到你的恩字大师?”
陈晓峰耸了耸肩膀,“什么恩字大师?你已经从迷途回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想这些事呢?”
那就是没有了,何灵想起这些日子总是断断续续地听到的铃铛声,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但韦远、李如瑜、陈晓峰都没遇到,或许这事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何灵,你仇也报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最近闲得发毛啊,有没有什么事带着我做一做的?”
韦远、李如瑜新婚,陈晓峰自然不会找他们玩去当超级灯泡,况且陈晓峰一向都很嫌弃韦远身上正气太重,死板执拗很无趣,哪里会找他们玩呢。
其他人......何灵想起朱幼安曾经说过陈晓峰不愿意离开迷途的原因是个人原因,那他应该也不会去找他身边的人玩。
最好的人选不是自己是什么呢?
可何灵也十分无聊啊,他们俩最关心的那个人,没有回来,两个人都避而不谈朱幼安的事。
一个是不敢说,一说就觉得十分委屈;另一个是不想说,说了就想揍何灵。
“陈晓峰,你还记得你在迷途中进过的梦境吗?”
“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了,怎么了?”
“你还记得孙老头吗?”
“记得啊,怎么了?”
何灵长舒一口气,“不如这样吧,我们去看看我们曾经出现在他们梦中的那些梦主吧?”
陈晓峰偏着头盯了何灵半天,“何灵,你可真够无聊的。不过这个无聊的方式,我还挺喜欢的,走!”
两人一拍即合,连李如瑜的回门宴都不参加就出发了。
说是回门宴,其实又是徐晓童安排的新节目,何灵、陈晓峰打了声招呼,将母亲托付给徐晓童,真的就走了。
陈晓峰到底在迷途中待的时间长些,关于孙老头的事,他更清楚些。
也不知道他如何查的,居然让他查到了孙老太太,拉着何灵便去了养老院拜访孙老太太。
何灵见到孙老头的时候,他已经把很多东西都当给了当铺老板,所以孙老头的样子十分呆傻。
见到孙老太太的时候,何灵才知道,她早已忘了大部分的事。
孙老太太会把何灵认成是自己的孙女,拉着何灵讲了半天的话,何灵一句也听不明白。
而对陈晓峰,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记不住,一会儿“小张”、“小李”、“小唐”,一会儿“周大夫”、“许院长”。
据养老院的工作人员说,孙老太太的身体已经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她的老伴在重症监护室里应该也很快了。
陈晓峰知道何灵为什么先来看孙老太太,因为孙老头在迷途中还等着她的消息,虽然他等不到回来的路了。
何灵举起手晃了晃,“陈晓峰,有件事说起来很诡异,但是......”
陈晓峰看了何灵掌上的金色,脸色都变了,“何灵,你怎么可能把灵力带回来?我们从迷途回来,一切都交回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如果从迷途带了东西回来,很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何灵叹了口气,“这不是从迷途带回来的,这是我跟你说过的恩字大师给我的引路灯。”
陈晓峰摇摇头,“何灵,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现实是现实、迷途是迷途,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跟迷途扯上关系,迷途中的一切都十分诡异。不要以为你回来了,他们就真的放过你。”
手上的金色跳跃着,何灵叹了口气,“我想帮帮孙老头,他在迷途中待的时间太长了。”
孙老太太闭上眼睛睡着了,何灵手上的金色蔓延到孙老太太的手上,“即使是梦中,我也希望给孙老头一个完美的结局。”
陈晓峰微微叹了口气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孙老太太的梦很简单也很家常,梦中她连子女孙辈都忘了,却没有忘记孙老头。
孙老太太想吃黄焖鸡,孙老头一边唠叨,“医生说了,你有高血脂啊,黄焖鸡这么重的做法,其实不太适合你的。”
一边却去菜场买了只三黄鸡,还教孙老太太怎么剥大蒜,两个人头碰头地坐在矮凳上一边剥大蒜一边斗嘴。
一会儿,孙老太太变得更年轻了些,非要吵着让孙老头教她骑自行车,自己骑得歪歪扭扭地非要怪孙老头没有扶好她,可孙老头的手从没有离开过自行车后架。
一会儿孙老太太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老头跪在床边“媳妇儿媳妇儿,我来喂孩子”地哄着。
这些都是他们的往事。
何灵看了一遍孙老太太和孙老头的一生,到最后,孙老太太似乎知道有人在替她圆梦,“老头子,你照顾了我一辈子,我什么都不会。现在你在医院里躺着,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不如,我们都走吧?我一个人也过不下去了,我们走吧,下辈子,换我来照顾你。”
这句话孙老太太说了好几次,说到最后,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何灵给孙老太太压好被角,拉了陈晓峰,“走吧!”
这一次,何灵听到耳边那一阵清脆的“叮铃铃”、“叮铃铃”声,有人轻声说了一句,“跟着我,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