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就这么屁大点儿事,能让你忍到今天。”
张野摇了摇头,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的模样。“别哭了,都收拾收拾!男的绷带外头套一身衣服跟我下楼,女的洗个澡吃点东西别弄得跟个饿痨鬼一样!”
“嗯?”
夫妻俩抬起了头,看张野的同时仍是泪眼婆娑。
“让你俩收拾啊磨蹭什么?”张野甩了甩手一脸无奈,“想死我肯定是不准的了,想活,最起码给我拿出个活人该有的样子吧?”
“我……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赵母擦了擦眼睛。
“意思就是你男人还有救,你家里一个人也不用死!”张野白了他一眼,“真的你们肯早一点说这事儿早就完了。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基本全是在论证你们二老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现在所有问题都搞清楚了,我回过头来细想才觉得你们真是我收拾残局的最大阻碍。要不是你们俩当事人知情不报,我跟你说早三天我就能把问题摆平!”
“之……之前我们也找过那些所谓的高人,他们没人说能解决的……”
赵木德茫然的看着一脸轻松的张野,显然是此时此刻还没搞清楚这个年轻人是在弄些什么幺蛾子。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张野挑了挑眉『毛』,“另外大叔你这心态有问题啊。
“且不说还有没有希望获救,就算要死,我也得死得风风光光是不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自己生无可恋,老婆被你搞的狼狈不堪,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造成的,所以在我搞定一切之前,烦请先拿出你最风光体面的样子,成不?”
“好,好。”赵木德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同时,下一秒却是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老赵!老赵!老赵你咋了老赵!”
他媳『妇』儿发了疯一样大喊,扶着她男人的样子像是这一刻世界末日已经来临。
张野脸『色』突变,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想。
“怎么回事?!”除了这一句无意义的询问,再没有第二句话可以表达他的震惊。
“这儿……刀绞一样地疼……”
赵木德指着自己的脏脾,表情痛苦地说。“那个妖怪告诉过我,这件事不要试图透『露』给外人,否则,死。本来是觉得最起码保全家里人的,后来听你一说还抱有了一丝希望。现在看来……呵呵,报应。”
“不可能。”张野蹙眉摇头,“我先前不是给过你保脏腑无忧的符水么?你喝了不该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报应啊……报应啊……”
赵木德仍然是在笑,除了嘴角不停的念叨,再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青衣何在!”
朝着房门外,表情凝重的张野高喊。
身着素衣的女子飘然而至,仿佛自始至终都站在室内。
“剩余的黑龙须,再取一截,和水喂他服下!”
他匆忙的发号施令,所有的补救,都是在死马当做活马医。
“青衣领命。”
女子点了点头,随后又向门外飘然而去。
床沿上的赵母撕心裂肺的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丈夫的口中往往蔓延。
张野不解。
他想过最坏的事态发展,但到底还是没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口吐鲜血不出意外应该是脏腑受损,但是先前服用的符水为什么没有发挥效果,这点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随着青衣在楼层上下的奔走,楼道中的奇门禁制也随之不攻自破。
一大群得见天日的人火急火燎的冲上三楼,一眼就看见了瘫倒在床的赵木德,以及他那位披头散发哭成泪人的妻子。
“你把我爹妈怎么了?!”
赵云升一把上前,揪住张野的衣领就打算动手。
张野没有反抗,只是冷笑不止。
随后出手的老酒鬼很适时地教育了这位赵公子什么叫“有话好好说”,对后颈部的一记手刀,稳准,狠辣。
“让他先冷静一会儿而已,睡一觉,没什么大不了。”
用眼神制止了赵老板的询问,张野示意他不必担心。
“大师,”赵老板显得忧心忡忡,“你这到底是在干啥?先是把我们团团困住,再然后我大哥就变成了这样!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做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张野叹了口气。
门外的青衣面无表情地快步走入,手中持碗,为脸『色』苍白的赵木德灌下了那小半碗泡水的黑龙须。
吐血止住了。
总算得以喘息的赵木德抬头,像是极为疲倦的看向了他的弟弟。
“老三是不是出事儿了?”他问。
“嗯。”赵老板点头。
“今天的事不要怪人家张大师,是我们自己不好。”赵木德边说边摇头,场面的混『乱』一时间让外人根本看不明白。
“我给你的符水,你是不是根本没喝?”
张野看着他,眼神淡然。
“对,当时的我是一心求死。”
赵木德点头。
“可以了,我无话可说。”张野耸肩,“所有人,想听真相的可以跟我出来,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这房间留给病人休息。黑龙须可以破解他体内邪法,但是破裂的脏腑仍需要休养生息。”
“需不需要打120?”赵老板问。
“可以打,但是得不偿失。现在你大哥根本不宜迁动,让他休息吧,也相信黑龙须的『药』效。”说完,张野走出了房门。
……
夜寒,又是一晚明月之夜。
听完叙述的一干人各个面『色』凝重,虽然张野口口声声说的是“小问题”,但过于惊悚的描述下,每个人都本能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棘手。
“所以您打算怎么解决?”
赵老板试探着问。
“挖坟,开棺,把那妖孽找出来。”张野比了个“挖掘”的手势,“抓妖还能怎么抓?两千年来不都是那个套路!先用武力震慑,再是好言相劝。她要是听话就一切好办,办一场法事,把人家的棺材从你祖宗的棺材下迁走,然后立碑上供,每年清明中元啥的别忘了给人烧点纸钱,一切ok。”
“那要是不听话呢?”
“不听话?”张野笑了笑,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了句,“咔”。
“好!”赵老板拍手称快,仿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这个解决方法好!有你这么说我一切放心,这种害人的妖怪就该尽早铲除!”
“骗你的!”张野白了他一眼,“毕竟是成了精的东西,你以为土鸡瓦狗一样想杀就杀吗?毕竟是百年的恩怨,我有预感,这件事要解决起来并不容易。”
“这我不管,我们家的事你都已经『插』手到这个份上了,工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怎么难都是你的事,我要管到头来验收成果!”赵老板脸『色』一变,听出来张野可能是要抱怨牢『骚』,当即就表明了态度。
“知道知道!”张野瞅了瞅他,表现得很不耐烦。
“有没有什么计划?”
“今晚子时,我会亲自去那坟上看看。”张野想了想,回答,“棺材里那东西修为不浅,开棺时你们一群普通人肯定是不能在现场的。反正早晚有一天要坦诚相见,今晚明晚都没什么区别。再者你大哥身上的术法已经破解,我今晚动手,也是为了防止那女鬼的后招。”
“需要人手么?”
赵老板关切地问,他听得明白,反正自己这类“普通人”肯定是不能在现场的,那么哪来的帮手,肯定是从黄『毛』那群干吃饭不干事儿的流氓地痞里找呗!
“林九肯定是必须去的,这是金牌打手。至于人手的话,”张野顿了顿,看向了自己手底下那群帮工,“你们出两个人帮我们搭把手,挖个坟?”
“我这两天腰有点酸。”老周皱了皱眉。
“我那啥,我可能有点拉肚子。”小胡摇了摇脑袋。
“我……我倒是愿意去,就是体格子弱,怕拖累两位老大。”四眼儿战战兢兢地说道。
至于刘二,那就是个摆设。
“要不我去?”这种时候,表现最为积极热切的居然是赵老板的女儿。“别看我是个女孩子,挖土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而且到了现场保证不给你们添『乱』!必要时还可以给你们加油打气!”
“你?”张野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赵大小姐,心说你这不是去帮工你这是去观光旅游。
“算了吧!”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且不说你个女娃子没啥力气,坟里那个可是女妖,你去了我倒不怕帮不上忙,给人家提供附身的容器,你说我到时候对着赵小姐你的千金之躯,我是动手好还是不动手好?”
“小雨!”
赵老板也故作凶狠地说道,“听见没?人家大师在说正事儿!你一个娃娃捣什么『乱』?!”
“切——人家也二十岁了好吧,还娃娃、娃娃地叫!”
小声嘟囔了一句,赵小姐自己寻了个凉快点儿的地方。
“黄『毛』、大河,就你们俩吧。”
眼看着没人愿意帮工,张野索『性』就钦点了两个名字。
黄『毛』那不用说,踏实肯干的第一把手。至于大河,这小子沉默寡言,却生得一副膀阔腰圆的健硕体格。
两人相继点了点头,也说什么抱怨话,只当是分内之事。
“那就这么决定了,再过个一俩小时,扛上锄头咱准备出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张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