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想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煎熬和心痛。
时间每过一秒,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在她的内心最柔软的一块肉上狠狠划一刀。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越发的烈,内心的焦灼让她感觉不到四周的气温变化,余悠将宛如失魂落魄的云想想拉到一边,为她撑起了遮阳伞。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宋冕才抱着昏睡过去的六六出来,将他抱回了房车。
六六的后颈蚊虫叮咬的地方被包扎起来,他安静地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云想想看着儿子的小模样,总觉得他虚弱至极。
六六,他没事了对吗?云想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六六好久,看着他的小胸脯微微起伏,才声音沙哑地开口问宋冕。
宋冕给她递了一杯水:润润喉,你也不想六六醒来,看到憔悴的你不是?
本来完全不想吃喝的云想想,已经摇了头,听了宋冕后半句,还是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她的反应让宋冕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六六已经脱离危险,是病毒,但不是普通的乙型脑炎,是其他的毒虫叮咬,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六六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一次,宋冕要感谢之前给云想想的化妆品里下毒的人,如果没有那一场查不到头绪的暗害,让他升起了警惕性,他本着周全的处事原则,特意集合了各类专家。
一边在这里义诊,一边谨防云想想再出现其他事故。
虽然这个人是冲着云想想来,他又把孩子保护得滴水不漏,可宋冕还是担心有人会对付他或者六六来让云想想更心痛,任何万一都不能让其发生。
要不是有这一番布置,等到他将六六从这里送到医院,取到可以控制的药物,恐怕为时已晚。
这些情况,宋冕也不会打着为云想想好的旗号隐瞒她,现在六六已经没有危险,他就把所有惊险都告诉她。
云想想听完之后,眼底阴霾一片:也就是不可能是意外对吗?
车子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类蚊虫,我都定期用药水消毒。宋冕握着云想想的肩膀,我已经让人去调取监控,我们看一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嗯。云想想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六六白嫩的小脸,疼惜的情绪弥漫,将她眼底深处的寒意遮挡。
上次的事情也让宋冕在这里几乎全方位无死角地安放了监控,而宋冕是绝对不会让六六出现在监控之外,所以要查起来很容易。
六六被叮咬的时间已经推算出来,就是今天早上七点左右,是宗启瑞离开,她和宋冕带着六六去送别。
整个过程中除了宗启瑞就只有云想想和宋冕触碰到六六。
云想想看完之后,眼底深藏疑虑:小瑞没有下手的机会。
宗启瑞的眼神清澈,他对六六的喜爱之情绝对不惨假,上次在房车里玩,六六爬到了高处,差一点从边缘跌落,宗启瑞来不及去接他,直接仰躺着扑过去给六六做肉垫。
而淘气的六六却抓住了旁边的扶手,并没有摔下来,吓得宗启瑞都大哭了一场,最后还是云想想安抚了好久,带着六六一起哄才哄好。
现在六六是最好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冕训练有素的原因,他的速度反应能力特别快,也许只是一个转身,他就已经仿佛瞬移到了其他位置。
要说宗启瑞会害六六,云想想一点也不相信,至于六六的香包,还真的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这个疑点让云想想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早上给他穿衣服的时候挂上了。
给六六挂防蚊虫的香包,是云想想和宋冕已经养成了的习惯。
六六也已经习惯,如果哪天没有给他挂上,他自己都会说,所以早上一定是挂上了。
你看这里。宋冕指了指监控一个画面。
是宗启瑞不舍得六六,最后拥抱六六,而这个时候宗盛来催促宗启瑞,他拉了宗启瑞的手,宗启瑞正好触碰到了六六后颈一下。
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很多孩子在一起难分难舍,最后都是大人给分开,加上当时六六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多想。
为什么六六一点没有感觉到疼?云想想第一时间看到红肿的地方以为是蚊虫叮咬。
六六应该是被细小的针给扎了一下,针做过特殊处理,不仅有疑似乙型脑炎的病菌,应该还有轻微的麻醉,所以那时候他感觉不到疼痛。
最后一点就是宗盛的动作太快,宋冕把画面放到最大最慢也没有找到针的痕迹。
不过天疏而不漏,那时候阳光已经照射下来,在宗盛的手要收回的时候,针有一点细微的折射之光,这点光必须在最慢最大的监控下,仔细捕捉才能捕捉到,就连宋冕也是回放了好多遍才搜索到。
宗盛,是记恨我插手他对小瑞的利用?云想想浑身萦绕着戾气。
这不是宗盛能够做得出来。宋冕紫黑色的眼眸划过寒芒,这种毒针,不是医学研究者不可能做到。
从症状到病菌都和乙型脑炎极度相像,如果我不是把我们宋家最好的儿科大夫请来,很可能六六会宋冕深深地看着熟睡的儿子,死在我的误诊上。
时间上太紧迫,乙型脑炎又刻不容缓,宋冕在条件简单下,会采取针对乙型脑炎最迅速的方法,而恰巧就是这些方法很可能加速六六的死亡,直至无力回天。
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将会是对宋冕一身引以为傲的医术最严重的打击,也会在他们夫妻的心口上划上一条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还有什么是亲生儿子死于自己的误判下,更令宋冕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是路西华对吗?云想想咬牙切齿地问。
唐止聿死了,唐止聿就算活着,他对宋冕的针对也不是在医学上。
只有路西华有理由对六六下手,并且使出这么阴毒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