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因彻底放弃了要翻栏杆的打算,委屈地走过去,在旁边坐下了。
暗自安慰了一下,反正姐姐也要忙,现在不能打扰,先待一会儿吧,等拍卖结束直接赖着不走就行了。
白洛笙见他终于不再闹腾了,忍不住惊奇了一把,果然他怕的人只有郁垒一个。
聂嗔嗔把白洛因送走之后,身体后退,站到了包间门外。
“鬼鬼,你陪这三位好好玩玩,主人我先去忙了。
对了,千万不要把人吓死或者是玩死了,差不多就行,不要让他们发出惨叫,太影响心情了。”
话音落,不等屋内人做出反应,身形已经闪到了台子上。
红色的伞在屋内旋转一圈,又迅速放大,直至将整个房间都包裹起来,完全隔绝了外界。
骷髅手好似灵巧的绳子,翻转,缠绕,将三人从头到尾缠了无数圈,只留下个脑袋艰难地呼吸着。
聂嗔嗔重新回到台子上,开始主持第二场拍卖,面上带着妖媚的笑,好似刚刚的怒发冲冠根本没有过。
“现在进行第二场拍卖,是我们梦系列的第二种丹药,名叫红尘一梦。
吃了这个药丸,可为你编织一场美梦,帮你忘记痛苦的过往,重新开启人生。
通俗些讲,可称之为解忧药,忘记一切烦恼,现在竞拍开始,起拍价一颗五阶兽丹。”
郁垒看着水晶台,那颗碧绿的丹药闪着莹润的光,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似乎都能闻到那股清幽的香。
“这颗红尘一梦,我要了。”
白洛笙恍惚以为听错了,“表哥,你闲着没事,买解忧丹做什么?”
转念一想,又试着开口,“是不是为了小焱?”
郁焱是郁家不可说的禁忌,因为曾经的一段往事,将她死死地束缚。
她对什么都不再感兴趣,只把自己封闭起来,像只蜗牛。
开始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自杀,家里人没办法,只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仅去了一周,就暴瘦十多斤,看着形销骨立的女儿,郁家二老怎么忍心。
后来白洛南提议将郁焱送到他身边,接受心理治疗,也许是因为从小便相识,进展很顺利。
郁焱慢慢地好了,只要没有外部刺激,根本不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已经相安无事一年多了,如今又突然自杀,肯定是遭受了什么不能承受的重击。
郁垒眸光微暗,“小焱她又自杀了,爸妈被吓了一跳,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觉都没睡。
他们都老了,禁不起折腾了,也不能总因为这事伤心难过,太伤身体了。
倘若这颗红尘一梦真这么有用,小焱吃了之后,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便不会再痛苦。
小焱解脱了,我们也解脱了。”
白洛笙面露痛苦的神色,“表哥,小焱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之前见她,我还以为好些了,没想到……”
郁垒眉头紧皱,斩钉截铁,“我要把这颗红尘一梦拍下来。”
白洛因安静地坐在一边,“既然过往太痛苦,为何不能忘得一干二净呢?
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不能总活在痛苦中,小焱还那么小,她还有很长的后半生。
我们都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最好再也不要记起以前的事,也不要再记起那个渣……”
说到这里,意识到说错了话,当即止住了话头。
白洛笙狠狠地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表哥,想拍就拍吧,小焱她确实应该往前看了,不能总被过往折磨。”
郁垒拿起桌面的牌子,“两颗五阶兽丹。”
话音刚落,旁边的包间便响起了沈念祖的声音,“三颗五阶兽丹。”
郁垒手上动作一顿,眼底闪过幽暗的光,“杜后卿还真是次次都要跟我作对!”
白洛笙附和,“表哥,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你和杜老板不对付。
他早把你视为天敌了,恐怕做鬼也要纠缠你,你们注定要不死不休了。”
白洛因听了两人的话,才知道其中原来还隐藏着一段恩怨情仇。
“我就说为何你们俩每次一出现,就会成为头条,原来是相爱相杀啊。
不过,表哥我很好奇,一般两人的关系差到这种地步,肯定都是有什么缘由的。
你是不是以前得罪过杜老板?该不会是抢了他的女人?或者抢了他的生意?”
郁垒想到过往种种,眼底不觉涌起暗潮,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一根烟,点燃,轻吸一口。
“相爱相杀?你错了,我只想杀了他。”
白洛因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当即脑补了一出男人相杀的大戏。
“表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退缩!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
话音落,拿起桌上的牌子,“三颗五阶兽丹,外加一颗四阶兽丹。”
旁边的包间也跟着响起了沈念祖的声音,“四颗五阶兽丹。”
白洛因刚坐稳的屁股,还没热呢,又抬了起来,双目微红。
“他娘的!摆明了跟咱们过不去!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早就看那臭男人不顺眼!这口气,小爷我忍不了!”
白洛笙脑门上的黑线直跳,“臭小子,你给我安分点儿,否则……”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面前已不见了人。
“靠!这个小祖宗!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就知道他跟过来肯定没好事!”
郁垒淡淡地扫他一眼,指尖在牌子上摩挲了两下。
“你去看看吧,别让他又惹事。”
白洛笙一脸气怒地走了出去,早把白洛因骂了个狗血喷头。
杜字包间。
白洛因一脚踹开了门,好似一只炸毛的公鸡,双手抱胸,高昂着头,看到吊儿郎当坐在那里的沈念祖,轻嗤一声。
“刚刚一直在跟我们开杠的是不是你?你他妈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沈念祖手里拿着个牌子,百无聊赖地坐在这里,时不时地举一举牌,正觉得无聊透顶时,耳边传来“轰”的一声,门就被踹开了。
乍然看到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还楞了一下,仔细一看,眼里的兴味更浓了,嘴角斜斜一勾。
“小弟弟,你这般没礼貌,家里人知道吗?”
白洛因此生最痛恨的三个字就是“小弟弟”,偏生这人又当着他的面叫,那叫一个气哟,肺管子都要给戳破了。
“叫谁小弟弟呢,你才是小弟弟,你全族的男人都是小弟弟!”
白小爷自小天不怕地不怕,说出去的狠话不知道有多少,根本没当回事。
可听在沈念祖耳朵里,又是另一回事了,这就是赤裸裸的诅咒啊!
沈念祖的真实身份是魂殿四护法之一,名叫祖状,生于南荒,掌月剑。
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
这口气若是能忍,他就不是魂殿的护法了!
眼底闪过一抹阴骛,“臭小子,你狗胆还真大,难道家里人没教过你吗,事事不要强出头。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好,但若是遇到个脾气暴躁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边说着话,手上已凝结出一把通体晶银夺目的长剑,剑身修颀秀丽,不可逼视。
月白革质剑鞘浑然天成,嵌一百零八颗婴垣之玉,正是璧月神剑!
关雨绸搂着怀里的猫,时不时地抚摸两下,感受到屋内爆涌的寒气,忍不住开口。
“祖状,你悠着点,这里可是浮生一梦。”
话虽是对着沈念祖说的,但眼角余光却看着纹丝不动的杜后卿。
沈念祖双目赤红,手腕一翻,璧月神剑光华夺目,“我有分寸。”
白洛因差点被剑光闪瞎了眼,看着那把剑,恍惚以为是在剧组拍武侠剧。
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拿着一把剑!
可那把剑看着不像是道具啊,光芒夺目,若真是被刺上一剑,不会立刻就死了吧?
白洛因脚往后移了一步,又觉得有些丢份,犹豫了一下,又重新站了回来,丝毫无惧地看向沈念祖。
“哼,不要以为拿着个道具,小爷就会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