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琼玖面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要试探了，你是不是见到我哥了？昨晚确实是我哥的订婚宴，他跟我说过这事。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哥回国就是为了订婚，可我有一台重要的手术，根本走不开，便没有过去。
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想着我又不去，只让你一个人去，有些不合适，干脆就没告诉你。
只是我没想到会那么巧，你也去了，你若是怪我，也无可厚非。”
吴济柔没想到他竟什么都说了，反而显得她很多疑，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要兴师问罪，就是觉得太神奇了，突然看到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男人。
虽然一早就知道你们是双胞胎，可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撼的，而且，你知道你哥订婚的对象是谁吗？”
钟离琼玖摇了摇头，“我之前便说了，我跟我哥并不是很亲厚，他的事情我关心的并不多。
只知道他回国订婚，至于他未婚妻是谁，并没有问，也不感兴趣。”
吴济柔见他面色平静，已经彻底相信了他的话。
“你哥的未婚妻是我们的大学同杜扉语！当年咱们三个还一起出去写生呢，你应该记得她吧？
我出车祸那年，不知什么原因，她转学去国外了，听说就是在那里认识你哥的，还是一见钟情。”
钟离琼玖眸色幽暗，目光锁住她，“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说？”
吴济柔的小心思被他看穿，面上有些羞赧。
“好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觉得这事太神奇了，是谁不好，为何偏偏是你哥呢？
当年咱们三个关系那么好，经常一起玩，难道她对着你哥的脸，就不会想起你吗？
你说，杜扉语是不是一早就暗恋你啊？但是你有了女朋友，她没有办法，只能远走他乡。
然后在异国他乡刚好遇到了你哥哥，便移情别恋，爱上了你哥。
或者说，她其实爱的一直都是你，只是把你哥当成替身？”
钟离琼玖表情有些复杂，拉住她的手，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济柔，你的想象力未免丰富了些，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你只要知道，我们彼此相爱就行了，至于其他人，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我不想你因为一个假想敌，每天神经兮兮的，好吗？”
吴济柔听他如此说，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兮兮的。
一个是关系不错的大学同学，一个是深爱的男人，怎么能这样想他们呢？
她朝他羞赧一笑，又见他还穿着睡衣，赶紧换了个话题。
“你、你还是洗漱穿衣吧，我等你一起吃早饭哟，早上忙着来找你，饭都没吃呢，好饿呀。”
钟离琼玖轻笑一声，又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知道了，等我，一会儿带你去吃早饭。”
吴济柔看着他走进洗手间，便站起来四处溜达，毕竟是第一次到男朋友家里，对哪里都觉得好奇。
她四处转了转，看到书房门微微敞开，不知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抬头一看，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合照，正是一对双胞胎。
吴济柔看到钟离琼玖小时候的照片，好可爱的样子，蹲在那里看得认真，嘴角轻轻勾着。
“嘿，琼玖小时候真可爱，不过，两人长得还真是很像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旁边还有一张单人相，小男孩穿着短裤短褂，正在欢快地奔跑，也许是拍照的人叫了他。
男孩儿转头看向镜头，笑得很灿烂。
吴济柔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拿在手中看着，嘴角带着浅笑。
翻过来的时候，看到一行字。
琼华宝贝生日快乐，爱你，宝贝儿。
吴济柔眉头微皱，怎么是钟离琼华？她还以为是钟离琼玖呢。
心头惊疑，又把照片翻过来，仔细地看了看。
正看得认真，身后传来一声低喝，“你在做什么？！”
吴济柔吓得身板一颤，手里的照片掉在桌上。
她慢慢地转身看向来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声音带着颤音。
“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见书房的门没有关上，就走进来了。
看到你小时候的照片，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钟离琼玖快步走进来，将照片放回原处，面色微冷。
“不要意思，刚刚不该对你大吼，我只是不喜欢别人不经允许碰我的东西。”
钟离琼玖平时都是一副温润的模样，面上带着浅笑，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生气的表情。
吴济柔眼里晕出泪花，委屈地看着他，“你吓到我了。”
钟离琼玖揽住她的腰，慢慢地走出去，摸了摸她的发，又在发顶亲了一下。
“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吼的。”
吴济柔好似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了，见他衬衣还未穿好，当即踮起脚尖帮他扣扣子系领带。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的肩头，眸光一暗，手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钟离琼玖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被刚刚一吼吓到了，心里有些愧疚。
他抓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又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坐下来，先喝杯水。”
吴济柔没有拒绝，顺从地坐在桌前，安静地不得了，双手捧着杯子壁，还有些颤，眼神躲闪。
钟离琼玖把衣服穿好，领带系好，想要揽她起来，却被她避开了。
他眼神一暗，不解地看向她，“你怎么了？济柔。”
吴济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双手按在桌面上，仿佛不撑着，她都站不稳了。
“我没事，可能是刚刚被吓到了，还没有回神，不好意思。”
钟离琼玖深深看她，无奈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是我不好。”
吴济柔咬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刚想起来，画廊还有事，挺急的，等着我去签字呢，看来早饭没法跟你一起吃了。”
钟离琼玖看着她躲闪的目光，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说破，只顺着她的话。
“嗯，我知道了，那我送你去画廊。”
吴济柔却摇了摇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昨晚忙到那么晚，肯定很累，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开过去就行。”
钟离琼玖见她眼神坚持，便没有说话，只把她送到车上。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画廊给我报个平安。”
吴济柔朝他浅浅一笑，开车走了。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突然一拐，停在了路边。
吴济柔双手颤抖，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脸趴在上面，传来浅浅的哭泣声。
她的身体一颤一颤，随着哭声起起伏伏，低低的声音伴随着哭声传出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是谁？”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慢慢地坐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拨了个电话。
“张姐，帮我订张去Y国的机票，最近我都不去画廊了。
我可能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你帮忙看着些，若是有急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去国外参加画展了，刚好我老师的画展要开始了。”
打完电话，又看了看手机屏幕，犹豫了好大一会儿，给钟离琼玖发了条信息。
发完之后，便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直到对面回了信息，看完之后，眼泪又开始泛滥。
吴济柔仰起头，看着车顶，不让眼泪落下来，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开车驶了出去。
钟离琼玖目送着吴济柔开车离去，转身走回家里，脚步一顿，又转向了书房。
他拿起那张双人照，眼神幽暗，指尖在其中一个男孩儿脸上摩挲。
忽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看完信息，眉头紧皱，却还是立刻回了过去。
钟离琼玖捏着手机看了许久，直到屏幕彻底黑下去，才叹息一声。
他又拿起另一张单人照，眼眸幽暗，转过照片看到上面的字时，眼神越发幽暗，好似暗夜的深井，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将照片反手扣在桌面上，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