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小只正聊着,卧室的门突然被拍响了。闵郑芳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很是热情:“阿正、小花,我给你们熏了香。夏日蚊虫多,别被咬了……”
闻言,小小少年快速与花沫交换了一个彼此知意的眼神,而后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谁知,闵正前脚才踏出房间,卧室门“砰”的一下就关上了,紧接着是一阵麻利上锁的声音。
花沫立即反映过来。刚才,她和闵正在屋里的谈话已经被人偷听。
一分钟后,寂静无声的过道里突然传来男人凉飕飕的声音:“媳妇儿,既然驰家不要你了,你就安安心心跟着我吧。明年,咱们再添一个孩子,五口之家……不,六口之家热热闹闹的,多好!”
花沫气得小脸发白,快狠准地朝门口丢了一只鞋:“闵大冈,你混蛋……”这三年里,男人都揣着一副老实本分、言听计从的模范丈夫样子,赚足了村里人的同情。此刻才原形毕露,真正藏得深。
“阿奶,你们要做什么?”少年在屋外嚷着想进来。
郑芳给了他结结实实一巴掌:“没良心的白眼狼……你阿爸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容易吗?胳膊肘往外拐,还想学你那贱人娘同人私奔……滚去你叔公的房里睡!”
少年挣扎了几下,人小力微,很容易就被推搡走了。
不一会,外面又静下来。
“小花,再过一天就是咱们婚宴的好日子了。”闵大冈在门外温柔劝降:“你放心,只要你日后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花沫丢过去另一只鞋,怒道:“滚!”
……
闵松同外面的狐朋狗友喝完酒晃晃悠悠回来的时候,正遇上闵大冈提着细棍儿抽孩子。少年虽然恭敬跪在地上,表情却倔得很,半点不服输。二驴子寻了根板凳在旁边坐着,一边吹凉风,一边看戏。
“你这小崽子,敢撺掇你娘跑路,皮痒了?”男人一张脸铁青,一双眼睛也红得吓人。他的一棍子下去,少年细皮嫩肉的胳膊上立即起了一道长长的印。
听了这话,闵松在一边煽风点火:“该打!”他早就想收拾这小子了,没老没少的,总是给自己下绊子。
闵正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阿爸,小花喜欢的不是你。你把她强行留在身边,没意思……而且,咱们已经错了一次,害得别人有家回不了,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男人举棍再抽:“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和你后娘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只要睡在一起,没什么是沟通不了的。”
少年龇牙,不予苟同。
这时,铺完了床下楼的郑芳眼见大孙子还跪在地上挨训,心疼地把他拽开:“阿正,回屋里去!从今天开始,你阿爸和小花的事儿,你甭瞎操心。”
少年抿唇,不再多言,吃了两棍子悻悻地上楼去了。
这边,屋里剩下的仨见四下无人,摆板凳围坐成一团,开始低声商量大事儿。
“叔,药准备好了吗?”闵大冈手里握着抽儿子的棍子,一双泛红的眼睛幽幽盯着外面的月,寒意森森。
闵松打量着周遭,从裤包里摸出几包药粉子:“我办事,你放心。村长和阿青都跟我交代了,咱们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驰家不是那些小门小户,万万不可出岔子,把旧事翻出来,祸害了钵阑村……人,必须留在井川。”
“药效呢?”郑芳拿过一包,抿嘴问。
二驴子低声道:“搁水里,无色无味。只需一小勺,任是再强壮的人也会成软脚虾,一步也走不了,霸道着呢!”
闵大冈和郑芳相视点点头。
“闵大公已经派人把村里的网给断了,只对外称线路检修。这些年,井川岛用手机的并不多,村长他老人家已经挨家挨户打了招呼,就连小卖铺的电话也锁了起来。这两日,咱们的井川岛便是半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出不去!”闵大冈说:“既然大家一致对外,我总会将小花拿下,才对得起村里人的一番苦心。”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闵松听完这话,眯着眼出了个主意:“大冈,虽说驰家已经把小花弃了,但是她的身份还在那里摆着。如果不趁机利用再捞一笔,倒是可惜了!”
“你想怎么做?”郑芳知道她这个小叔鬼点子多,凑上前悄声问。
“完婚之后,生米煮成熟饭,把人驯服了,就让小花找前夫要分手费去。驰家财大气粗的,随便洒一点,也够咱们普通人过好几辈子了。”闵松幽幽道:“既然成了闵家人,为闵家做一点小事,天经地义!”
闵大冈蹙了蹙眉:“这事儿,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