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恒眉眼精致又深邃，若是他想，这双眼深情款款的时候简直就是带了钩子，可惜，苏糖是个瞎子，看不清这些，不过没关系，没有美颜暴击，光他的声线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亓恒往日里总是冷漠疏远，便是难得开口，声音也如他的气质一般，冰冷冻人，然而破天荒地，这一次，他喑哑的嗓音，听得苏糖耳朵都快怀孕了。
太犯规了！
特别是凑得近了，她耳朵上都能感受到他呼吸出来的气息，湿湿热热地，让她整个人都红透了。
当时，苏糖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下一瞬，只听嘭的一声，先前十三四岁的‘小少年’猛地又缩回了龟壳，变成两个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
这还是亓恒头一回见小混蛋害羞，且反应还挺大。
难得地，他的眸底浮起丝丝笑意，他将小乌龟从地上捞起来，又哑着嗓音故意道：“小可爱？”
“小心肝？”
苏糖：……
你可闭嘴吧，憋再骚了！！
这一下，不止脑袋也缩进去了，连着四只爪子还有那小尾巴都全都缩了进去。
亓恒不再逗她，而是捡起地上的锅，灌上灵泉水，接着才将她重新放进去。
***
苏糖自那次化形之后，她就来了兴致，时不时地穿上亓恒的衣服出去招摇，可亓恒的衣服偏大，她穿在身上，不伦不类，像是偷穿大人的衣服一般，两次过后，亓恒就自动给她买了新的合上衣裳。
苏糖就顶着一颗光头，就这造型，任谁看了也不会将她当成小姑娘，所有人都默认她是小少年，包括亓恒。
而她，光头久了，还别说，不用编复杂的辫子，梳复杂的发髻，时不时还能上手撸撸脑袋，渐渐地，她都觉得光头真香了。
小乌龟化的人形在修士眼中，那不过是勉强能入眼的清秀小和尚，但苏糖的人格魅力在那，很快，暂住的那间客栈里里外外，从小二到老板娘，全都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客栈内欢声笑语，而他，像个多余的家伙。
最终，忍无可忍，他提着苏糖的后勃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客栈。
小混蛋往日里最爱恶作剧，坏事做尽，他原本是想带着她重温她当年的兴趣，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记忆不全，小混蛋对这些事竟没有半点兴趣，不但如此，她反而对捉妖抓贼更有兴趣。
特别是这段期间，在她将抓大的第五个贼送到官府时，她挺了挺胸膛，骄傲地与他道：“亓恒，我觉得我从前一定是侠肝义胆的好修士！”
亓恒：……
她要是侠肝义胆，整个魔族怕是都没恶人了。
亓恒无奈，可小混蛋喜欢，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了。
人类的贼无非就那么几种，小混蛋抓了半个月便自觉无趣了。
“亓恒，我们做点有挑战的事情怎么样？”
亓恒，“什么有意义的。”
苏糖摸了摸下巴，这年头，也没那么多妖魔鬼怪给他们抓，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先前土匪山上留下的阴魂。
“对了，我们去帮那群修士抓鬼怎么样？”
她先前只教了亓恒驭鬼之术，并没有将他净化之术，那些鬼迄今还被困在那，不出意外，那些修士应当还是没解决。
亓恒当初离开前，以闭关为由，现在出关，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也没超过半年，这年头，哪个修士闭关不是三五年起步的？
不过无所谓了，仙督任性，提前出关也无人敢质疑。
小混蛋想回去，那便回去。
只是亓恒没想到，当啊他带着走化为人形的小混蛋过去之后，往日里一个比一个端着的修士，居然削尖了脑袋往小混蛋面前凑。
就比如现在，他才转个身的功夫，就见小混蛋身旁围了不少年轻小修士。
“哎，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与仙督又怎么认识的呀？”
“小朋友，我这里有好吃的，你吃吗？”
“小朋友，你的脑袋真滑溜，之前是小和尚吗？”
……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可苏糖是谁，她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区区几个小问题，她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于是，她缩了缩肩膀，跌跌撞撞地往亓恒哪里跑，等撞到人后背，她又惨兮兮地拉住他衣角，“亓恒哥哥，他们这样，我好害怕啊。”
亓恒一惯知道她爱玩，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听到她喊自己哥哥，软糯糯地嗓音，小手还拉着他，当时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不怕。”他声音温柔，怕吓着她，还刻意压低了嗓音。
苏糖就更乖巧了，她的双眸没什么神采，虽抬起下巴，似眼巴巴地望着你，可若是细看，你会发现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人。
亓恒心脏一疼，他知道这种感受，也正因为知道，他才愈发心疼。
他的小混蛋，当年有多桀骜，如今便有多无助。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修士们何时见过他们家仙督这般温柔过，一个个全都听傻了，至于苏糖那番白莲婊一般的发言，倒没人放在心上。
小少年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连喉结都未发育完全，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睛似乎看不清东西。
一想到自家仙督小时候也曾失明过，他们就突然明白为何仙督会待她好了，或许是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小朋友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对，我们都是匡扶正义的正道人士，你莫怕。”
亓恒眼中的温柔在他们开口那一刻尽数消失，难得小混蛋投怀送抱，怎可被他们给搅和了。
“都没事做？”
仙督冷冷的一句话，顿时惊得修士们四散。
倒的确没事做，土匪山的阴气更重了，他们连结界都打不破，说真的，还挺丢人，只是在仙督面前，还是要留自己一点脸面，所以必须假装有事可做。
修士们散开了，苏糖没了观众，也不演戏了，只坏笑着对亓恒眨了眨眼，“亓恒小哥哥，你吓着他们了。”
这话，亓恒听得无奈又好笑，那些修士若是知晓她便是名满天下的小魔头阿落，怕是跑的比谁都快了。
不过……小混蛋这样也好，这一次，就让他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