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不赞同地看了白衣弟子一眼:“有现成的肉盾在,我应该不需要担心什么陷阱机关。”
白衣弟子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好像更疼了。
萧九君无奈地看了冷枫一会儿,冷枫寸步不让。
萧九君只好点了点头,无奈道:“好吧,都依你,别对那小子心软!”说着,他冷冷瞥了一眼白衣弟子。
冷枫点了点头,转身踏进密室。
但明明说好了在外面等着的萧九君,却突得脚步一滑,身形迅速前移,居然打了冷枫一个措手不及,先他一步踏进了密室。
“你……”
冷枫脸上露出浓浓的不赞同之色。
萧九君的身手在他眼里,只适合逃命,而这密室地方逼仄,着实不适合萧九君发挥。
萧九君笑了笑:“你就只管把心放进肚子里,我知道自己身手不行,所以比任何人都惜命,若非有把握,我可不会轻易进门!”
人都已经进来了,说什么都晚了,冷枫也只能听之任之。
冷枫提起那倒霉的白衣弟子,径直转过屏风,瞳孔蓦地一缩。
他看到了燕青临。
不过却是,被装在笼子里的燕掌门。
屏风后,是一个精铁打造的囚笼,由小儿手臂粗细的铁条焊接而成。
一名老人被关在里面,手脚都被绑在铁条上,嘴巴被布条堵住,大睁着浑浊的眼睛,震惊地看着冷枫和萧九君,以及那名白衣弟子。
这是个陷阱!
冷枫立即拉着萧九君后退。
但为时已晚。
只听一阵机括声响起,脚下的地砖陡然间下陷,身后石门自动关紧。
“不!”
带路的白衣弟子大骇,尖叫出声。
因为地砖下落,冷枫和萧九君立即提气向上跃去。
那白衣弟子在此时就显得格外碍手碍脚了,冷枫随手一甩,把人甩到了关着燕掌门的铁笼子上。
而就在萧九君和冷枫跃起后,屋顶上便爆射出上百只弩箭。
冷枫抽出佩剑,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打掉了几十只弩箭,萧九君手中折扇翻飞,同样打落了弩箭,把自己周边护得滴水不露。
两人不敢再向上,人还在半空中,便向后退去。
但刚一落地,墙壁上一块石砖自动内陷,露出了几根竹管,下一刻,竹管里就喷出了味道刺鼻的浓烟。
冷枫立即屏住呼吸。
但为时已晚,那浓烟一碰到皮肤,身体中的内力就像结了冰的水,瞬间凝滞不动了。
烟中有毒!
冷枫心知自己中的毒药必定不寻常,却还是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药来,自行服下了一粒。
这解毒毒也是玄医阁出品,可以解常见的大多数毒,却也不是万能药,对于缠骨香这样的偏方秘药,就没有丝毫效果。
对方既然精心设计了这个陷阱,准备的毒药肯定也不是凡品。
服下解药后,冷枫并不觉得这解药真的能解毒,当即打定了主意,强行调动内力,试试能不能冲开内力封锁,逼出毒素。
虽然这样肯定会受极重的内伤,却总比留在这里,任人宰割要好。
然而,他刚摆出运功的动作,就听萧九君咳嗽了一声。
冷枫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萧九君。
许是因为刚才发力过大,萧九君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却非常沉稳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萧九君附耳过去,低低道:“冷枫,你还记得我进门时说过的话吗?”
热气从他的口中,直接吹进自己的耳朵里,冷枫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却也知道,这时候,萧九君应该不会说无关紧要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把心中的别扭之感甩到了九霄云外,很快就想起萧九君进门时说的是“若非有把握,我可不会轻易进门”。
若非有把握,我可不会轻易进门!
冷枫心中一动。
而后便发现,他以为不会起作用的解毒丹,居然真的起作用了。
被封禁的内力如同冰雪遇到了烈日,慢慢融化开来,很快,他就能调动起细微的内力了。
如此,彻底解毒只是时间问题。
冷枫又看了萧九君一眼。
萧九君炸了眨眼,随即苦笑了一下道:“真是好厉害的机关,好厉害的毒药,这次,咱们真是大意了!”
冷枫默了默,随即低低道:“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萧九君摇了摇头,苦涩道:“是我自己要跟着来的,不怪你!”
话虽然如此说,他的脸上却露出颓废绝望之色,重重叹了一口气。
冷枫也配合着沉默下来,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他们已经“掉进了”幕后之人的陷阱里,那真正的布局之人,应该马上就会现身了吧?
大约一刻钟后,毒烟已经彻底散尽,只听“吱呀”一声,石门再度打开。
一名蒙面的素衣女子,抱着一块用布料蒙住的牌位,款款走进了密室中。
而后,她揭下了面纱,目光阴冷地扫视着密室里的几个人,嘴角露出了一个嗜血扭曲的笑容。
冷枫和萧九君,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
四十岁出头的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清丽,但身上却散发出了浓浓的煞气。
萧九君嘴角一翘,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冷枫却是身形一颤,双目圆睁,双拳紧握,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女子。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看到了那个温柔慈爱,温润如水的女子。
除了气质,那脸部的轮廓,那五官的线条,几乎和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
世上真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掌门夫人,他提起自己的年龄和生辰,以及父亲的名讳时,这女子异于常人的表现。
他以为那是因为,这女子和自己的父亲有渊源。
如今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仅仅是“渊源”二字就能解释清楚的。
震惊、愤怒、怀疑、痛苦,万般情绪杂糅在一起,他的心像是被无数双手紧紧攥住,脑海里却是一片昏沉。
他呆呆看着那女子,仿佛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声音轻飘虚渺:“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