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讪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的络腮胡,黑塔一般的身材,仿佛是感受到了许卓南身上突然散出的冷意,赶忙解释道,“哦哦哦,我是帮我儿子问的。”
“我女儿已经结婚了,我外孙这个月底刚好半岁。”
络腮胡一脸震惊,“我去!这是——麦子还没黄就被绿着收了呀!你这女婿,厉害人儿!”
还好络腮胡转了个身离开了,否则许卓南真的觉得自己要打人了。
……
许卓南突然觉得,他刚才好像就是个老父亲,那一瞬间他似乎真的易位而处了,他感受体会到了老泰山雷宇晟对待女婿的那种心情。
*
“Swhite!”
雷慎晚刚走出考场,便听到有人唤她。
她回过头来,看到身后一脸的震惊的唐潇,她也没想到,考完试会在考场外遇到唐潇。
两个久未谋面的女孩子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啊啊啊!Swhite你这没良心的,一声不吭地跑哪里玩去了!对,还有明媚,我和小颖都快想死你们了……”
“……”
唐潇上下打量着雷慎晚,然后抱着她哼哼唧唧,“你和明媚一起消失的,我和小颖商量过,对于你们这种不辞而别的行为,回来后我们要让你俩跪榴莲!”
“可是过了段时间,还是没有你俩的音讯,而且学校里隐隐还传出了你们俩可能被绑架的谣言,我们俩就说,算了,只要你们能安全回来,我们俩绝不让你们跪榴莲了!”
“……”
“可是你们还没有回来。”
“……”
“我刚刚看到你的背影时,我几乎以为自己产生的幻觉。”
唐潇说着说着便哭了,一会儿又笑了,“Swhite!我成年后还没有为谁哭过呢,这是我的初哭,你得负责!”
两个本就出色的女孩子,站在楼道口又是哭又是笑的,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许卓南站在校门出口,看着一波波涌出大门的学生,像沙丁鱼或角马迁徙一般。
他几乎是一个不落地过目了一遍他们M大校服的女生。
可是,这出来的学生已经由一群一群变成了一个两个了,还是没见他等的学生。
许卓南的心里,渐渐地不淡定起来。
心里不由得联想到她上次被绑架的事情,想也没想便往学校里面冲。
“喂!干什么的?那谁!给我站住!”
*
四周的警报声响起时,雷慎晚和唐潇相视一眼。
“怎么了?”
“地震?”
“不知道,我们先下楼!”
雷慎晚拖起唐潇的手便向楼下冲去。
两人快速下着转盘楼梯,雷慎晚就看到有个黑色的身影,从楼下往楼上冲,规律地在楼梯转角处闪过,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那人,好像是南哥哥?
是他!
一层楼梯十几个的台阶,他几乎是三个大跨步便完成了,转身的速度更是快如鬼魅。
唐潇被惊呆了。当然,还有雷慎晚。
许卓南此时也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雷慎晚,步履缓了下来,却也四五步便来到了她的跟前。
“我们……聊得忘记时间了。”雷慎晚有些内疚地解释。
许卓南长舒了口气,“没事儿!走了!”
……
“就是他!他强闯考区。”
身后,一个安保扶着楼梯大口大口地喘气,冲着身后手持电棍安保指控。他身后的那三个安保也都个个气顺吁吁,“跑得可真快!累球死人了!给我带走!”
*
学校安保室。
保卫处长声音很大,将这件事的恶劣级别上升到很高的程度,并且扬言,“这两位考生的成绩按零分计算。”
许卓南全程微微地笑着,并不辩解,任由保卫处长发泄并演绎了一阵儿。
直到保卫处长接了个电话,他才放下姿态,开始解释:什么为学校的安保纪律点赞,什么他由于担心媳妇儿情急而已,他愿意承担一切经济处罚诸如此类等等,但是,他媳妇儿和同学的考试成绩还请贵校手下留情。
唐潇就满脸狐疑地瞧着,怎么保卫处长义愤填膺地指责了那半天,许教授后来只不过几句冠冕堂皇的解释,他便开怀大笑,声称安保工作重于山,没办法,一切为学生着想,他们工作中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海涵之害的云云。
客气得简直如迎接领导视查。
雷慎晚明白,这一切的转变只在那一通电话。
*
返校时,唐潇搭了便车。
雷慎晚提出跟唐潇、童疏影有个约会,许卓南便将她们送到了约会地点。
“哇!Swhite,许教授对你可真好!”
唐潇看着刚刚驶离的车子,拽着雷慎晚袖子由衷的感慨,“你上一世是拯救了整个星系吧,才会遇见这么好的老公。我为什么就没有这样温柔体贴的青梅竹马,这样的哥哥请给我来一打先……”
雷慎晚看着远去的车影,这样的哥哥,她也只有一个。
“Swhite,你这次回来,我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了?”
“有女人味了!”
“……”
“你说说,以前咱们学校的校服,你穿过裙装吗?没有吧?所以今天我在你身后,犹豫了半天才喊的你……”
那确实是,雷慎晚承认。
“喂,我们不是要去喝咖啡么?”
“先陪我去医院。”
“你身体不舒服呀?”
“最近好像是胆结石犯了,昨天晚上没把我疼死,我想今天检查一下,有必要的话,我就摘了它。呜呜,Swhite,我要摘了胆,我就没胆了,我就成胆小鬼了……”
医院这种地方,雷慎晚也不大来的,即使来,通来也都走的VIP通道,她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多程序,还有这么多病人。
作为首次替人跑腿看病的雷慎晚,难免跑了很多的冤枉路。
*
“妞妞?你怎么在这里?”
雷慎晚抬头,熟人——纪舒墨。
纪舒墨梳了个利落的马尾,穿着白大褂,身后带着一众同样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此时但凡看到穿白大褂的,雷慎晚都觉得亲切了几分。
“墨姐姐好!我陪同学来检查身体。”
“怎么了?什么问题?”
“胆结石,正在检查。”
纪舒墨从雷慎晚手中接过检查单,看了眼,“一会儿有问题可以到普外二科找我。”
“哦,好的,谢谢墨姐姐。”
……
这时排队的人都在等待检查结果,雷慎晚就见前面的人呼啦啦打印出了好几张。
“这语言功能在哪里调?谁能给帮忙调一下?”前面排队的人求助。
雷慎晚瞧了眼,貌似是德文,她摇了摇头。
医院的工作人员过来,一边调着设备,一边嘀咕着,“谁把语言调成德文了。其实不用调我们这个设备的,这儿有个app,大家扫描下载一下,它可以翻译各种语言的检验结果,不过,会收取一点儿费用而已。”
雷慎晚在打印唐潇的检验结果时,便扫描了一下那个app,以备唐潇一会儿自己看结果。
闲来无事,雷慎晚便将唐潇的检验结果拍成照片,传上她刚刚下载的app,输出模式选成中文,2秒钟后,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唐潇中文版的检查结果报告。看来这款app,还真挺不错的。
唐潇被检查的最终结果是,她身体里的石头可以不用取,唐潇原本也有些害怕,医生如此的建议,正合她心意,领了些医嘱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医院。
走了好久之后,雷慎晚才想起忘了跟纪舒墨道个别了。
*
之后,两人与童舒颖相约,喝咖啡,看电影,一直到晚上十点钟,两人才结伴回到学校。
雷慎晚回来时,许卓南书房的灯亮着,她走进书房见书桌前的书摊开着却没见他人,喊了声“哥哥”没人应,推开了书房休息室的门。隐约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原来他在洗澡。
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在岛上时,言虎那个流氓洗澡时她不慎打开了门,他便将她捉进去的样子,俩人一起洗了个澡……
她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烫烫的。想着万一他出来,她脸红耳赤的,不好解释,赶忙离开书房,上了楼去。再想起童疏影那家伙今天买给自己的礼物,脸便更红了。
她得悄悄地把那东西藏起来,童疏影那绝对是个女流氓。
藏到哪里好呢?算了,放衣帽间的内衣阁子里吧。
她刚刚从衣帽间出来,许卓南便推门进来,显然是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滴着水。
雷慎晚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他今天竟然穿了件白色的背心,下身穿了件休闲的长裤,使得一双大长腿所藏匿的力量今儿都暴露了出来。
他……他原来并不是那么的瘦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吗?
*
小家伙看到他时那晶亮的眼神,那惊讶与羞涩混合的表情,令许卓南觉得心里很是舒坦。
原来,这还是个好色的小家伙呢。
还好,他还不差。许卓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庆幸自己颜值还算在线,身材嘛,不但中看也中用……
他手里拿着吹风机,就那么看着她,她以为他让她吹头发,上前来他却说,“你去洗澡吧。”
言虎那时好像也是这样的,不过,他的声音好贱的,醇厚的嗓音低沉迷人,他会戏弄她、捉弄她,她使劲儿放了下线,脸皮还是比不过他的。最主要的是,她不敢恋战,他有时候说不过她的时候会直接做的。那个臭流氓。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为什么看到许卓南,她就能想到言虎呢?
之前面对言虎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骗色的渣女一般,并非自由身时便睡了人家,她原本打算回来后,便跟南哥哥讲清楚好和好散后对他负责的。
可是真正面对南哥哥的时候,她好像觉得自己更是个渣女。实锤地坐实了红杏出墙,对不起对她来说,挑不出一点儿不是的南哥哥。
想当初,这场婚姻,也是南哥哥为了配合她才答应她的呢。
她像一个脚踩两只船的渣女,她的灵魂在闲暇时分会忏悔、自责。
她就是在这样的纠结中,洗完了澡。
南哥哥竟然还在卧室!
见她出来,他拿了电吹风过来,她便站在那里,他替她打理着头发。
她的头发已经及肩了。
“慎儿!”
“嗯?”她的声音,有点哑。
“别再剪头发了。”
“哦。”
他的手穿过发丝,所触到之处她总觉得像是燃起了一簇簇的火苗,头皮、耳垂,后颈……
“慎儿!”
“……”
“我今晚会留在主卧。”
雷慎晚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此刻留在主卧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她的丈夫,他有这个权利。
可是,可是……,她此刻心里有无数个可是说不出口。
*
他看出了她的态度,他知道她刚才清楚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她犹豫了或者说是拒绝了,他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难过。
她抬起头来,脸红到了耳根,“哥哥,再给我点儿时间好不好?”
言虎于她,就仿佛那个荒诞不羁的梦里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们的感情与道德相违背,辜负这样的南哥哥,她不忍心。
至于言虎,他的生活多姿多彩,或许,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他那样的位置,没有了她……或许会更洒脱呢。
可是南哥哥就不一样了,他已经为她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虽说这样想着,但她只要一想到言虎身边会有别的女人,心里面便很不是滋味儿。
他是不是也会带着别的女人上天入海,为了她发动一场战争……
许卓南叹了口气,见她在神游,补充道,“慎儿,我留下来,我不会胡来的……”
她笑着摇头,“我怕我会胡来。”
他被她气乐了。
*
许卓南闷闷不乐地回到书房,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冷清。
要不要告诉她,他就是言虎,言虎就是他。
貌似有些异想天开。
她的脾气,他是了解的。没准儿,从此以后许卓南和言虎两人都得从她哪儿划掉。
可是,他又想她,特别的想她,就是那种实质意义上的想。
以前,她可是天天都在怀里的,他已经习惯了床上怀里有她的日子。
男人,做了不一定爱,但爱了就必定要做。而且一旦做了,就会食髓知味,日后若要放手,就真不大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