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恶斗时间虽短,但动静却一点也不小。
已经休息了的空闻方丈,空智大师等人纷纷被惊醒过来,连忙披衣起身,在一众僧人的簇拥下赶到后院。
待那黑衣人倒地之时,恰好空闻方丈赶到,见三个老僧手持黑索,面上颇有愠色,心中似是十分不悦。
空闻连忙行礼道:“见过三位师叔。”
那三个老僧上前几步,道:“师侄来的正好,且来看看这三个入室行窃之辈到底是什么人物?既然蒙着脸,想必也是大家熟识之辈。”
空闻道了声是,上前几步,见地上一个黑衣蒙面人满地打滚,惨嚎不止,心中惊异,道:“师叔,这……”
为首黄衣老僧道:“这厮被我们擒获,表面上跪地求饶,私下里却又以毒物暗算我三人。若非我三人武功还过得去,只怕今日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们了,我少林寺失了宝刀,被天下英雄诘问,从此永无宁日矣!”
空闻道:“万幸有三位师叔在,否则我少林寺恐遭无妄之灾。”
老僧道:“我三人以九阳神功贯通一体,将那毒物倒逼而回,反将此人毒倒。阿弥陀佛,此乃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空闻方丈出手如电,一把揭开黑衣人脸上面巾,入眼所见却是一个万万意想不到的熟人。
他脸色陡变,惊呼道:“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
身后空智闻言面色大变,急忙走到两个身死的黑人尸体边,见二人惨状,空智口中连念几声佛号,弯腰揭开二人脸上蒙面,随即一张苦瓜脸变得更加让人不忍直视。
空智叹息道:“方丈师兄,这二人是昆仑派铁琴先生夫妇。想不到这三人平日里一幅为我少林马首是瞻的姿态,暗中却行此不仁不义之事,若叫他三人得手了,我少林派从此自绝于天下天下英雄。千年古刹恐陷入因果是非中不能自拔。”
空闻方丈合十道:“只是如今杀了他们,只怕昆仑派不会善罢甘休。”
黄衣老僧道:“此人不顾身份行窃贼之事,实乃咎由自取。我少林不找他昆仑派麻烦便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们难道还敢衔恨报复么?而且他们先前所用的蛊毒明显是歪门邪道的手段,若非我三人武功一脉相承,彼此互通,超过他们的预估,只怕屠龙刀便在不知不觉中被盗走。”
几人说话间,外面忽然变得喧嚷起来,随即院中涌入一群江湖豪杰。有几大门派的,也有小门派的,还有诸如河间双煞这种江湖散人,独行侠等。
原来少林派群弟子被打斗声惊动,纷纷起身查探情况,一时间喧哗声不断,火光照耀四方,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群雄见少林寺半夜里忽然传出这么大的动静,料想必是出了大事。又想屠龙刀就在少林寺群僧手中放着,说不定此事就与屠龙刀有关,当下个个心急火燎的赶过来一探究竟。
空闻方丈叹息一声,走上前将众人迎入院中。
众人见地上躺着两个黑衣死尸,还有一人惨叫哀嚎,屠龙刀更是跌落在不远处,顿时心中了然。
突然人群中传来几声惶急的叫声:“师父,师叔……”,却是昆仑派西华子等人发觉躺在地上的人是何太冲夫妇后,急忙上前查探,只是他们俩人早已死去多时了。
萧璟心中感叹,这何太冲夫妇终究没能逃脱宿命,原着中因暗中偷盗谢逊和宝刀被少林三渡打死,这一世竟然同样落得如此下场。
那鲜于通也差不多,光明顶上逃过一劫,后来还蹦跶许久,搞风搞雨,却还是落得自作自受的下场。
华山派高矮老头早已认出哀嚎不止的人乃是自家掌门,正要上前救助,却被萧璟从后面抓住背心衣服,拦阻下来。
高老头怒道:“你干什么?难道想害死本派掌门吗?”
萧璟淡淡一笑,道:“他中的是金蚕蛊毒,如今周身是毒,只须沾上一点,便和他一般无异,阁下还是小心些罢!”
他说完,上前拾起鲜于通的扇子,对着院中的树木挥动几下,片刻之间,树叶便变得枯黄。
矮老头脸色一变,喝道:“是谁以卑鄙手段害了本派掌门?还不快拿解药来?”
那三个老僧上前几步,火光中照出他们的面容,但见三人都是都是白发苍苍,年岁极高。
为首之人眇了一目,面色枯黄如槁木,身后二人一僧脸色漆黑,犹如生铁,另一人脸色苍白如纸,极是怪异。三僧均是面颊深陷,瘦得全无肌肉,似乎风吹就倒一般。
那为首老僧道:“老衲法名渡厄,这位白脸师弟,法名渡劫,这位黑脸师弟,法名渡难。此三人夜半入室,蒙面盗刀,被我师兄弟所阻,由是才有眼前一幕。”当下将适才发生之事细细道来。
群雄早就知道少林寺有三位辈分奇高的前辈高僧,只是这三人当年败于阳顶天之手,数十年不出少林寺,也不知是死是活。没想到不但活的好好的,这次又为了本派大计出山。不过他们一直深居简出,真正见过他们的倒也不多。
此时听渡厄细说缘由,心中惊骇不已。实在想不到堂堂昆仑、华山两派掌门之尊竟然化身梁上君子,前来偷盗屠龙宝刀。
西华子和卫四娘等人原本对少林寺杀了自家掌门之事痛恨不已,待听完渡厄之话后,心中连华山派也恨上了,尤其是鲜于通。班淑娴虽然死于渡劫索下,但罪魁祸首却是鲜于通。
若非他贪生怕死,拿班淑娴挡灾,说不定她还能侥幸留得一命。
那金蚕蛊毒是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虫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鲜于通伏在地下,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凄厉撼人心弦,“啊……啊……”的一声声长呼,犹如有人以利刃在一刀刀刺到他身上。
本来以他这等武学高强之士,便真有利刃加身,也能强忍痛楚,决不致当众如此大损身份的呼痛。他每呼一声,便是削了华山派众人的一层面皮。
只听他呼叫几声,大声道:“快……快杀了我……快打死我罢……,我自己作孽……我自作孽……”说着伸出双手扼在自己咽喉之上,想要自尽。
但中了这金蚕蛊毒之后,全身已无半点力气,他拼命将额头在地下碰撞,也是连面皮也撞不破半点。这毒物令毒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偏偏又神智清楚,身上每一处的痛楚加倍清楚的感到,比之者立毙的毒药,其可畏可怖,不可同日而语。
张无忌上前道:“这金蚕蛊毒我可以医治,但你须得将你所做的亏心事一件件的都说出来,给那些无辜者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