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雾气更沉,四周危机重重,终年弥漫的大雾,遮蔽了天上的繁星与明月,四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一行人只得在这笼罩了各种阵法,相对安全的龙舌兰地,暂时休整一夜。
海猴子老爷爷的听力简直神乎其技,不仅在海里能够能监听到百里外的动静,趴在陆地上一样能够!想来,也不并奇怪,因为,海水和陆地,同样都是传导声音极佳的介质!有些盗墓者,通过敲击山体,在山体内空洞的大墓中造成回音,就可以判断出大墓的具体位置,这手绝活称为听山!
海猴子老爷爷,凭借鲛人远胜陆地凡人的听力,再加上其灵皇的境界,听山的感知能力,就远远不是那些身为凡夫俗子的盗墓贼所能比拟的了!整个骷髅岛上所有的动静,全都同时被其监听到!
从夜间各种植物、兽类、虫类守护者的动静,海猴子老爷爷就确认出,这座骷髅岛上的守护者,是按照六十四卦排列的!但只要走位巧妙,只需闯过很少几关,就能够抵达阵心,得到海菩萨草。
“哇!”
我、唐茹雪与潇潇,不吝赞美地鼓掌道:“海猴子老爷爷,你听山听海的本领,真的好好厉害啊!”
这六十四卦,我是听说过的。八卦阵原本是六十四卦,更加复杂深奥,但是,很少有人懂,再加上,师傅教徒弟,总是喜欢藏私,叫做留一手,防止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所以,六十四卦一代代往下传,越来越残缺。传到诸葛亮手中时,就只剩下了八卦了!饶是如此,依旧十分了得,很少有人真正能够贯通。自称懂的,大部分都是摆摊算卦的江湖骗子。这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海猴子老爷爷听到我们膜拜的赞美,难得谦逊腼腆一回,爬起身来拍了拍双手上的泥土,习惯性地蹲在我们面前,讪讪笑道:“哪里!哪里!我现在听山,只需要听地表的动静,可远不如听海!”
“听海要听立体的动静,这是我们鲛人生存的必备天赋!倘若,少听了一个厉害水族的细微游动声,那就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平日里,我们鲛人就连睡着了,都得侧着一只耳朵,感知方圆百里无数水族的游动声!一有危险靠近百里,立时溜之大吉!更加稀罕的美人鱼的听力更厉害!所以,你们人族,在海上很少能够见到美人鱼和我们鲛人!除非,是我们不在乎被你们看到!”
这番话,听得我与潇潇、唐茹雪,越发地佩服,盘坐在海猴子老爷爷面前听讲,决意晚些再修行。
海猴子老爷爷拔了根枯草,皱眉在地上潦草简略地画出,它听出来的整个骷髅岛的地形地貌,以及哪里有守护者,一边画一边给我们讲解,并非分析如何选择最佳的走位,尽量少地遭遇守护者。
这简直让我们三人佩服死了!海猴子老爷爷只趴在地上听了那么一会,就确认了几万个厉害的灵兽、灵虫以及正在蠕动的杀人植物。海猴子老爷爷看到我们三人瞠目结舌,一脸狗呆的模样,以为自己讲、画得太抽象,就用旁边的湿润泥土堆砌出了沙盘,连骷髅岛上的小溪流都标记出来了!
海猴子老爷爷用枯草,指出我们随后必经的一处要害,郑重地道:“这处所在有一处无底洞,栖息着一群灵品吸血蝙蝠。现在是夜里,正是它们出来觅食的时候。吸血蝙蝠虽也吃一些蚊虫,但最是喜欢吸血。这骷髅岛灵气汇聚,土着的兽类和蚊虫品阶也不低,刚才,有一只土着的灵王品小水牛,就遭了殃,被这群吸血蝙蝠扑杀,当做血袋子打牙祭,插入尖嘴,顷刻,就吸成了干尸。”
“咦!”
我们三个女孩子,最是听不得“血袋子”之类恐怖的词汇,闻言立时瑟缩了一下,抱住双臂取暖。
潇潇蹙了蹙眉,旋即很诧异道:“海猴子老爷爷,这里守护者这么多,土着灵兽怎么够它们吃呢!”
海猴子老爷爷皱眉沉思片刻,想到了一种说法,后怕地道:“做人啊,千万不要作恶!现在,虽然没了地府,亡灵只需自己去忘川河走一遭,绕过了三生石,就可以根据生前的功德升、贬或者不升不贬。比如,此人生前若做好事积德很多,就可以投胎去做天人;生前若作恶,亡灵被三生石魂检,就会根据其恶行,贬其投胎为受罪的畜生。倘若,此人生前作恶杀十人,恐怕,要做畜生被人宰杀十世。这些土着的灵兽,恐怕,就是生前做了恶,才有此恶报!兴许,也不是在这骷髅岛上长大的,是被龙卷风从莽荒中揪出来,流放到这里维持大阵的!这,也算是它们的地狱吧!”
“对对对!”我抱着膝盖,忙认真佐证道:“我听我的天仙师姐说,现在的三生石好强大,兼任了公正的大法官,铁面无私,绝不放水!如果把它比作是强大的磁铁,亡灵就像是铁粉,会被三生石吸扯到跟前魂检,查看一生的记忆。很多死而复生的人,都有濒死的体验,说临死前感觉到轻飘飘的,很解脱,好像看到了金色的温暖的光,感应到有莫名之力在召唤自己。而后,就进入了一个隧道,一直很解脱地被吸扯!哦,我的师姐可是天仙,从来不说谎!这……这肯定是真的!”
在我们三人中,一向最温柔胆小的唐茹雪,被搔到了八卦心的痒处,也立时不害怕了,精神抖擞,兴致盎然带着草蒲团,凑上来一点,也参与到八卦的行列中来,她的确有料,有亲身经历爆料。
唐茹雪松松握着白皙的小拳拳,放在胸前好似只可爱的小松鼠,神神秘秘、一本正经地道:“对!没错!我外婆有过这体验!我外婆有一次重病,大夫都说没救了,让我舅舅准备后事。第四天,果然就不行了,到黄昏就咽气了。我舅舅哭着将我外婆入殓,又去通知了亲友,然后守夜,等着第二天办丧事。半夜里,万籁俱寂,我舅舅披麻戴孝,听到有指甲挠木板的声音,刚开始,以为是老鼠啃东西,也没在意,谁知道后来越来越响,确认了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极其瘆人啊!”
“后来呢?后来呢?”我与潇潇天生也有一颗好听八卦的心,兴致被吊到了嗓子眼上,被好奇心驱使,都迫不及待地催唐茹雪继续说,为了听得更清楚仔细,都忘了害怕和畏缩,欠身带着各自的草蒲团,又向前凑了凑,好似我们几人围着一盏灯笼,在这里密谋分赃,但分赃哪有八卦过瘾?
唐茹雪却以喝茶水润嗓子为理由,故意吊我们胃口,变得贼眉鼠眼地,左右打量了我们俩一眼,又抬眉看了同样好奇凑上来,很感兴趣眼巴巴等着听故事的海猴子老爷爷,又故意咽口水润嗓子。
这可真是急死我和潇潇了,最讨厌有人八卦到妙处,引人入胜却又故意这么打住,装作嗓子疼要喝茶润嗓子等等。我们等待听八卦的心如同被猫挠一般,痒得要死,都想站起来火急火燎地跺脚。
“哎呀,茹雪姐姐,你倒是说啊!”我与潇潇实在忍无可忍了,各自都像猫挠镜子一样去搔她一下。
“嘿嘿!”唐茹雪阴阴一笑,我与潇潇还好,知道女孩子都有女神经的病根或者天赋,偶尔,就会发作一下下用来吓人,可是,海猴子老爷爷不知道啊,还以为她被鬼魂附身了,吓得差点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