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聚集在自助餐桌旁边的人并不多,甚至不及酒柜和吧台旁边人群的四分之一,毕竟没有人专程来派对期待能够吃饱肚子的。所以,此时围观的人也就十几个人而已,算不上密集,查理兹十分轻松地就朝前离开了。
雨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查理兹那悲凉的眼神让他十分不安。雨果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后就快步跟了上去,想要把查理兹唤回来,更何况,他们现在在马里布,查理兹要怎么回去?
可雨果才走了两步,卡梅隆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雨果的去路,“雨果,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她看到了查理兹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她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查理的狼狈不堪,虽然没有目睹过程,但她知道事情偏离了轨道,而雨果目睹了一切,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雨果想要绕开卡梅隆继续前进,但他握了握拳头,还是停下了脚步,让自己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努力保持平静地询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半句话他没有问,为什么查理兹会让他去问卡梅隆?他不想要知道真相之前就随意把责任推到卡梅隆身上,也许,这其中是有误会。
但就连雨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即使他努力保持理智,努力保持冷静,其实内心深处他已经做出了判断。
听到雨果这番话,卡梅隆就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速解释了起来,“我只是想要介绍一个约会对象给莎莉而已,莎莉最近都是一个人,看起来那么孤单、那么寂寞,我觉得也许认识一些新朋友会不错……”
约会对象。
“所以你就把查理-辛介绍给她?”雨果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是那压抑的嗓音里却透露着无限的愤怒,那种汹涌的情绪几乎就要将他吞噬。查理的人品,好莱坞人尽皆知,他简直就是一个火坑,就在几个月之前,他才因为殴打女朋友而被法院定罪。而现在,卡梅隆居然介绍查理给查理兹。
卡梅隆看到了愤怒,她在雨果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这让她彻底慌乱了,“我只是好心而已……查理,查理对莎莉感兴趣,他一直向我打听她……而且这里是派对,不会发生什么事……我,我真的只是好心而已。”
卡梅隆注意到了雨果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冰冷,那愤怒逐渐熄灭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不是愤怒,也不是排斥,更不是凶狠,只是失望,但这抹失望却犹如寒冰刺股,让卡梅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我还可以介绍其他人给莎莉,真的,我只是觉得,她……她可以认识一些新朋友。”
“我需要追上去。”雨果平静地说到,没有再责备卡梅隆,也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平静地说到,看到卡梅隆还想要说什么,雨果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这里是马里布,她不可能自己走回去,我需要追上去。现在派对还在进行,你留下。”
卡梅隆只觉得大脑乱成一团,却来不及回答,雨果就绕过她,快步小跑着离开了。她站在原地,却六神无主地四处打量着,没有人在注意她,没有任何视线落在她身上,但她却觉得自己彷佛赤果果地站在所有人面前一般,她只觉得好冷,冷得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抬起头,看着雨果走上楼梯的背影,那宽厚坚实的背影就这样撞进一团光晕里,彻底消失不见。失去了目标,卡梅隆满眼的茫然,没有焦点,也没有焦距,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雨果快步跑上了楼梯,飞快地追了出去,迎面就有人走了过来,差一点就和雨果正面撞上,可是雨果却来不及看对方是谁,只是道了一声“抱歉”,然后就快步跑了出去。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了,门口的记者们基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留下了小部分狗仔队,正在旁边的空地开篝火晚会——等待着深夜八卦。就在这个模棱两可的时间点里,他们就这样错过了查理兹,然后又错过了雨果。
雨果看着灯火通明的门口,空气里依旧飘荡着欢乐的气氛,空荡的街道似乎塞满了狂欢的人群,朦胧的光晕让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左看右看,雨果却根本找不到查理兹的身影,他只能随便挑选了一个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大步大步跑出去一会,雨果就看到了查理兹的背影,那纺纱长裙在夜风之中猎猎作响,彷佛下一秒她就要乘风而去一般,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袭上心头,雨果冲刺了过去,拉住了查理兹的手臂,“查理兹,查理兹!莎莉,停下,我求求你,停下。”
查理兹终于不再继续狂奔,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雨果,用力甩开了雨果的右手,“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一切。
可是查理兹此时却听不进去解释,她不相信卡梅隆敢在雨果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安排,更何况,派对的嘉宾名单都是经过雨果审核的。“所以你女朋友就想要用这种方法来侮辱我?你也觉得我如此可怜、如此可悲,要经受那样男人的侮辱?”
雨果忍不住也扬起了声音,“查理兹-塞隆!你真的觉得我会这样做吗?”这让查理兹暂时停止了下来,可是沸腾的大脑却依旧没有办法平静,她只是这样看着眼前的雨果,只是安静地说到,“所以,你说是卡梅隆瞒着你安排了这一切,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也没有察觉到?那个从来不会违背你意思、任何事情都无法隐瞒你、所有事情都要和你商量的卡梅隆-迪亚茨?”
雨果张了张嘴,满脑的解释却根本说不出口。
他早就察觉到了卡梅隆的不对劲,从派对提案开始,她就不对劲了——卡梅隆从来对他们的恋情三缄其口,不想要媒体的过多关注而引来更多的压力,但这一次卡梅隆却主动把派对越办越大,并且接过了控制权,想要让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她是这个派对的女主人……派对安排嘉宾名单时,她也只是简单和他核对了一下,然后就主动把工作接了过去,表示如果出了问题她会在询问他或者约瑟夫的……上周,她还和自己提起了这件事,“为查理兹安排约会对象”,她认为这对查理兹来说是好事。但他拒绝了,他知道查理兹不喜欢这样,也不希望这样,当时卡梅隆的表情很失望,还嘟囔着她只是一番好意……还有距离派对越来越接近,她就越来越不安……
看着眼前的查理兹,雨果竟然无言以对,雨果在查理兹那双透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伤透心的绝望和灰败,那微微泛红的眼眶闪烁着朦胧的水雾,但查理兹却倔强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的脆弱和狼狈泄露出来。他知道,他的解释只会是狡辩。
查理兹的眼神就这样狠狠击中了雨果,让他没有颜面再继续面对她,只能是狼狈地回避了眼神,内心的酸楚一波接着一波地翻涌上来。
“如果你觉得我单身可耻,或者是不愿意继续做我的朋友,或者是因为担心你的女朋友会伤心难过,你可以告诉我,我查理兹-塞隆不需要这样的施舍!”说完,查理兹就再次转身大步大步朝前走去。
雨果看着查理兹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心脏却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那抹白色长裙只是在浓浓的夜色之中拖出长长的轨迹,如同轻舟在平静湖面留下的一尾涟漪,轻轻地漾出了一抹寂寥。雨果的脚步就这样被定在了原地,根本无法迈开,只是无力地放下了自己的右手,倔强的肩膀慢慢耷拉了下来。
“不要哭!不准哭!”查理兹紧紧地咬着牙齿,在心底狠狠地咒骂着自己,可是泪水还是忍不住盛满了眼眶,夜风实在太大,迎面而来刺得她眼睛发疼,那酸楚涌上心头,根本无法控制,“该死的查理兹-塞隆!你这个懦夫,你没有那么脆弱,这样一点点小事就流眼泪,像是一个恶心的失败者。不过就是一个恶心男人的搭讪嘛,你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为什么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为什么这一次就要如此小题大做了?为什么这一次就要如此矫情、如此戏剧化了?不准哭!这样的柔弱不适合你!”
查理兹大步大步地向前迈着步伐,滚烫的泪水却根本无法止住,只是不断地滑落,那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她所有的防线彻底支离破碎。夜凉如水,肆虐的海风不断吹过来,她仅仅只是穿了一件晚礼服,根本没有外套,此时更是冷得瑟瑟发抖,她忍不住就抱紧了双臂,试图让自己温暖一点、坚强一点。
此时,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快速而混乱的脚步声,然后一件西装外套就披在了肩头,那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温暖刹那间将她包围。她知道,这是雨果。但她却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把西装外套一把扯了下来,然后扔到了旁边,擦干脸颊的泪水,继续迈开了脚步。
“不准软弱,因为你没有软弱的资格,你是一个人,始终都只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