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拿起店小二一开始就倒好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原本冒着白烟的茶水如今已经凉透,没有任何滋味。
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带走了些许燥热,将青莲的理智拉扯回来。
她重重地将茶杯扣在桌上,依旧面对着打开的窗子,看着繁华的街道目光黑沉沉的,低声道:“去查查杨智在哪做了什么。”
房间的阴暗处窜出一个黑影,一眨眼就从窗户出去,消失不见。
黑影离开后,青莲独自坐了一刻钟,望向从她进来就没有再打开过的房门,眸中一道光渐暗。
良久,低沉的嗓音再次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去查涂门,把白幸和他的妻子给我查清楚。”
黑暗中,一个影子浮现,紧接着又消失。
青莲坐了小半会儿,起身离开了包厢。
幸运带着弟子出去办事,而白涂留在酒楼里修炼。
虽然青莲和杨智的比试以杨智的发挥失常收场,但即使是发挥失常,他们俩的比试也十分精彩,对白涂这个懒鬼有激励的作用。
她已经有五成的把握确定青莲是凶手,同时心想,她似乎打不过青莲,更何况青莲身后有净莲门做靠山,说不定那天杨智脑抽后悔了想要和青莲复合,那么他身后的剑宗可能也会成为敌对方。
虽然她是化神中期,青莲刚刚步入化神,但知识储备和背景资源摆在那里,她对上青莲很悬。
她不是看不起幸运和涂门,反而为他骄傲,但涂门是一个只有短短几十年岁数的门派,无论是净莲门或剑宗,都是传承了几百年上千年的大门派,根本没法比。
这让她意识到,她必须努力提升自己,不然别说找到真相为自己证明,就是那天被青莲发现偷偷捏死都不会引起任何关注。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人命如蝼蚁,除非出现的是像青鸾派被邪修灭门那样的惨案,不然不会有人关注。
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记住青鸾派和曾经的妖女不是吗?
然而白涂好不容易给自己打气努力修炼,被她遗忘了许久的白疏和罗博敲了门,约她出去玩。
白涂抵制诱惑,又修炼了半个时辰,才打开门欢欢喜喜地跟他们出去。
白涂义正言辞:“跟你们说好啊,我就出去玩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来继续修炼。”
罗博不屑地哼哼,“行行行,如果你能抵制住外面的牛肉面红烧肉烤乳猪烤鹅琵琶鸭手撕鸡……你就不会跟我们一起出来了。”
白涂:“……”不戳穿还是好朋友。
夜晚的莫城很热闹,赛事进行到一半,被淘汰的散修和丹药师之类的很多,但城里的修士却并不减少,还有增加的趋势。
街上人来人往,临街的铺子灯火通明,各种店铺大开门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
几圈逛下来,白涂又和那两人走散了。
找了一会儿没找着人,打算直接回去继续修炼,却在这时看见了一道比较熟悉的身影。
“杨……杨什么?”
白涂走近,那人正好扭过脸,果真是杨智。
他一身黑色的劲装,长发被一根紫色的绸缎高高束在脑后,将完美的脸完全露出来,更显的眉目凌厉,气质不凡,一身阴郁暴躁的气势让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别人都是人挤人,唯独他走到哪都像是有人特地留出五十厘米的距离,看起来格格不入。
杨智是剑宗年轻一辈最有天赋成就最高的人,家世也很好,杨家是一个修真大家族,家主就是杨智的亲爹。
当年杨智三岁测灵根,水晶石就爆出了一阵火红的亮光,浓烈且纯粹,据当时负责试灵根的人说,仿佛能感觉到水晶石灼热的温度。
三岁的杨智成为了各大门派争抢的天才。
而三岁的杨智早慧,在各大门派中选择了剑宗,拜大长老为师进入剑宗修行,各种灵药资源砸在他身上,最后他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到了众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按理来说,他身边应该环绕着剑宗弟子,又或者是他的女友团,现在却一个人出现在街上,他会来这里干什么?
白涂又靠近了一点,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他情绪的不稳定。
烦躁紧张又纠结,满身戾气,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楼上一扇关上的窗子,向往地看了两眼后又猛地低下头,自己掐自己的大腿,张着嘴说了些什么,神情恶狠狠的,吓到了许多人,但不包括白涂。
她见杨智犹豫不决的模样,再联想今早听到的话,就明白了些许。
大概青莲在那扇窗后面等着他呢。
又或者青莲已经离开了。
瞧杨智这个样子,早上放了狠话现在又舍不得了,还隐隐有些后悔,却又放不下面子上去找青莲。
白涂继续在不远处站着盯了他一会儿,没见青莲出现,顿觉无趣,转身离开。
她没有发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两道视线,分别盯着她和杨智。
白涂迷路了,一路走到了河边。
难得迷路,她就将错就错,沿着河岸走。
河上有许多乌篷船也有许多画舫,乌篷船大多点着一盏小油灯,暗暗的很有味道。
而画舫灯火通明,照亮着方圆十米,河水闪烁着光,歌声琴声欢笑声顺着晚风传到河岸,钻入岸边游人的耳中,令人沉醉。
白涂很喜欢这里,也不急着回去了,找了个感觉的地方坐下来,撑着脑袋望着河面,看着一艘艘船从眼前缓缓经过,身体自动吸收周围的灵力,自己修炼,化神中期的修为渐渐增长,触摸到了化神后期的门,她却没有发现。
一艘画舫经过,她随意一瞟,身子定住了。
经过灵力的改造,她的视力很好,修士里面没有近视眼,而如她一般视力这么好的却少之又少。
白涂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踮起脚遥望那艘体格略显小巧的画舫,喃喃自语:“他怎么在这?”
她看见画舫上站着一个熟人,五十年前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