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鱼肚白,白涂就偷偷摸摸起来想修炼,想把腰上搭着的那只手臂放下去,才刚触碰到,那只手臂就陡然一用力,把她固定在床上。
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还早,再睡一会儿。”
幸运离他很近,温热湿润的呼吸打在她敏感的脖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白涂脸微红,用力去掰他的手臂,然而那只手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都掰不开。
白涂放弃了掰手,转而气恼地推他的胸膛。
“快放开我,我要修炼了。”
后者眼皮都没掀开,语气慵懒低沉,却让人耳朵发热发软。
“还早呢,昨晚回来得晚,还能再睡。”
白涂的力气逐渐减小,像是被他说服了,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他胸口,让他看不见自己发烫发红的脸和耳尖。
有些人表面安静的在睡觉,实际上脑子里全是乱码。
“哎呀,不能和刚睡醒的美男说话,根本把持不住。”
“我现在把他扑倒会不会太早了,会不会吓到他,虽然我们已经认识了五十年。”
“哎呀,这么办怎么办,我这个心跳哟。”
【……宿主,把持住,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白涂一本正经地说瞎话:“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当然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仿佛已经想象到了宿主的回答,生无可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个小时都是!”
【……】宿主没救了,彻底没救了,脑子里只有谈恋爱,任务还能占据一席之地吗?
可那还能怎么办,自己绑定的宿主,跪着也要跟下去。
当然,任务还是在白涂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
被幸运拖着赖了半个时辰床后,白涂果断起床,也不管他怎么说,盘腿开始修炼,心无旁骛,别说美食了,连美男都没能让她分神。
这让一颗真挚的心千疮百孔的626感受到了一些安慰,目光欣慰地看着白涂。
看旁边黏着白涂的幸运的目光,蔑视又鄙夷。
哼,什么乱七八糟街上捡来的小妖精就能跟它这个全世界最好的系统相提并论的吗?
不能!
宿主心里还是有它的,也有任务!
白涂今天不需要出门,而某个门主为了能和心上人待在一起,也选择赖在房里不出门,根本不去关注自己门中的弟子。
因为赛制的问题,散修比试每轮都会有一个幸运儿轮空,直接晋级下一场比赛。
而白涂就是这个幸运儿,并且每次都轮空。
若是别人有这个运气,或许很招人眼红,但白涂不是啊,她自己的实力就在那里,就算不轮空面对其他的选手,也像是对小虫子一般,轻易就能获胜。
没有人有怨言,但还是有特别多人羡慕她,既有实力又有运气,为什么他们没能这样呢?
虽然是双灵根,但白涂修炼的速度比一些单灵根来的还快上许多,她一开始修炼,在屋里的幸运能清晰看见,周围火木两种属性的灵力全都涌向了她,并且非常温顺地排着队,等她慢慢吸收进体内。
没过多久,周围的火木灵力就被她抽空了,另外几种属性的灵力也围绕在她身边,欣喜地旋转。
昨夜白涂就触碰到了化身后期的瓶颈,现在吸收了灵力,已经准备好突破。
而幸运的感知力惊人,感觉到周围的灵力在暴动,他马上意识到了她的情况。
大弟子看见门主夫妇那扇早上就没有打开过的门开了,门主走出来,脸色晦暗不明。
他对大弟子招了招手,道:“吩咐下去,没有特别的事情别靠近。”
大弟子不明白为何有这样的指令,但还是点头应了:“是。”
过了几分钟,他见幸运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又问道:“您还有何吩咐?”
幸运:“有特别的事情也别靠近。”
“……好的。”那就是别靠近,说这么多做什么。
大弟子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一向雷厉风行沉默寡言,能一个字解决就绝对不说两个字的掌门,今天居然说了废话。
似乎在找到夫人之后,掌门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脾气也好了。
特别是在夫人在的时候,看夫人的眼神那叫一个宠溺疼爱,偶尔还会露出委屈的神色。
迫于掌门的淫威,门内没有几个弟子敢抬头看掌门一眼,纵使他的容貌已经超越了杨智青莲二人加起来。
但大弟子胆子大,偶尔会抬头看掌门一眼,所以他发现了大家没有发现的事情。
幸运面色犹豫还想说什么,突然之间脸色一变,退回房间,啪地关上门。
大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周围的灵力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疯狂地涌向房门紧闭的房间。
他这才意识到了,有人在突破,联想到掌门方才的嘱咐,马上就知道是夫人在突破。
留在酒楼里的弟子并不多,他逐一吩咐,便躲回了房间。
原因无他,周围的灵力全都涌向了正在突破的夫人,而他体内的灵力居然也活跃起来,想要冲出体外。
这样也太可怕了。
连大弟子都能够感觉到,房里的幸运感受就更强烈了,他看了白涂几眼,出去加固了在酒楼的结界,莫城里还没有人能透过这层结界注意到里面的异样。
等他加固完结界,白涂的突破已经到了尾声,灵力汹涌地冲进她的身体,皮肤上泌出了血。
她皱着眉,十分难受一般。
白涂感觉到那些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像是疯了一般,她很难受,感觉到毛血管了,有一种经脉要被粉碎的感觉。
想来原主当时丹田破碎感觉也是差不多的吧。
她咬着牙坚持下来了,那些蛮横的灵力变得乖巧温顺,按照她的指引一遍遍游走她的经脉,修复它们造成的伤害,白涂紧皱的眉头才松开来,并且发现了原本狭窄的经脉开拓不少,灵力使用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她心中一喜。
有运转了一周,她才睁开眼,欣喜之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和幸运去分享自己这一份欣喜。
她一睁开眼,幸运马上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发现她没有不适才大胆地抓住,紧张兮兮地询问:“姐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涂摇头,“没有,我感觉很好。”
“真的没有吗?”
幸运不相信,抬手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的身体,还捏着她的手给她把脉,神情严肃至极,让白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按住幸运把脉的手,掰正他的脸直视他紧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很好,别担心,不舒服我会告诉你的。”
幸运满脸难过,“我怕你不说。”
白涂:“怎么会呢。”
幸运突然就暴躁了,大吼一声:“你就是会!”
说完,白涂愣住了,他自己也愣住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觉得呢,脑子里好像有一道声音这么告诉他,她就是在这方面有前科。
他努力地在脑中寻找,什么都没有找到,整个人更加烦躁不安,但还是压下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但是我担心你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会很难过的。”
白涂被莫名其妙吼了一句却并不生气,反而温柔地笑了,轻轻拍拍他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答应你有事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先让我清理一下这一身血好吗?”
她心里暖烘烘的,恨不得把幸运抱起来亲,但她也是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浑身是血,而且还在幸运脸上留了个刺眼的巴掌印,顿时心疼又想笑。
幸运不闹脾气,爽快地点头,“行。”
白涂起身想洗澡,幸运却掐了个印,直接施了清洁术,让白涂从一个血人变回了正常人,衣服焕然一新,每个毛孔每根发丝都透露着干净的味道。
白涂:“……”嗷,她倒是忘了这是个玄幻的世界,还有清洁术这么方便的法术,根本不需要换衣服洗澡,施个法术就跟连人带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搅一搅一样,哦不,比那还要干净许多。
她觉得自己的觉悟还不够高,总是感觉需要换衣服洗澡,不然浑身难受,就跟虽然可以辟谷了但她还是放不下美食一样。
清洁术这种东西,平时衣服脏了作为急救措施就好,澡还是要洗的。
白涂揉揉幸运的脑袋,顺便在他脸上施了个清洁术。
“谢谢,但我觉得我还是需要换一身衣服,不然难受。”
幸运:“好。”
白涂盯了幸运几眼,发现对方面不改色,一点要出去的意向都没有,也就大大方方在他面前换了衣服。
换好衣服回头一看,幸运不知何时已经背过身子。
白涂笑盈盈,心里甜蜜蜜。
“我换好了,你来检查吧。”
幸运偷偷揉揉发红发热的脸,一本正经地回过头,十分冷静。
“嗯。”
检查了许久,幸运才终于放下心来,顺手把结界削弱。
白涂看了一眼天色,太阳高照,已经是中午了,早上起来没吃过东西,白涂已经有些难受,储物袋里掏出两个干净的果子,递给幸运。
“对了,你没有去看比试吗?”
幸运接过果子啃一口,“没有,我去了也没有什么用,那群白痴该怎么乱来还是怎么乱来。”
白涂不赞同他的观点,“别这么说,你作为掌门,去了肯定能激励他们。”
幸运冷笑,“你确定我去了是激励他们,而不是吓他们?”
白涂:“……”想起外面对他的评价,又想起那些弟子看见他是惊恐害怕的模样,她忍不住想,他到底是如何摧残门下弟子的?
没有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白涂认认真真地吃果子。
幸运三下五除二把果子吃完,将她搂入怀中道:“我们下去吃个饭,然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白涂已经猜到了他要带她去见谁,但真正看到符雁的时候,她还是惊讶了,并且十分骄傲地对626说:“看吧,我就说幸运是个好孩子,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心比谁都热,将谣言传出来的人,肯定是妒忌他的美貌!”
说什么讨厌符雁,不希望她再见到符雁,嘴上对符雁嫌弃不已,到头来还是带着她来见人了,她的幸运怎么这么可爱啊!
白涂捧着一颗心,对幸运的滤镜有城墙那么厚。
【……】
这个小乞丐有这么好心,它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符雁原本在喝酒,慵懒随性地坐着,当他听见惊呼声抬头,看见穿着一身标志性黑衣,十分有存在感的幸运朝他走来,冷笑一声,拿起酒杯准备再灌一杯酒。
然而就在仰起头的一瞬间,他的目光捕捉到了另一道身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噼里啪啦各种声音响起,酒杯被他摔碎了,桌子被他撞开了,椅子被他弄倒了,他激动地站起来冲向白涂。
白涂一早就料到了重逢的场景,早有准备一拳就过去了。
心情激动的符雁完全没想到白涂不是扑上来和他拥抱,也不是泪眼汪汪的张开双臂,而是结结实实一拳砸在他脸上,猝不及防。
符雁的一颗真心也被砸碎了。
“呜呜呜,涂涂你好残忍,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你,连门主这个位置都差点坐不住了,你却、却打我,呜呜呜。”
玻璃心的符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拽着白涂的裤脚嚎啕大哭。
白涂很尴尬,把脚缩回来却被用力扯住,看了黑着脸的幸运一眼,低声道:“他这是喝醉了?”
“借酒发失心疯呢。”
他心里懊悔,早知道就不带姐姐来见符雁了,让他一辈子不知道还好。
符雁一边哭诉自己这些年的悲惨日子,一边用白涂的裤脚擦眼泪。
周围人来人往,对他们指指点点。
白涂面无表情,努力地想要在不损伤裤子的情况下收回脚。
在她快要没有耐心准备放弃这条裤子的时候,符雁又说出了件惊天动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