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低头偷笑：“你这皮劲儿，一点没改。”
林楚楚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女孩在后面嚷嚷道：“站住，你给我道歉！要不然我让保安现在就把你们扔出去！”
林楚楚停住脚步：“怎么，疗养院是你家开的，你想扔谁就扔谁啊？”
“哼，我爷爷和这里的院长是好朋友，我爷爷的话，院长都听，你说这算不算是我家开的？”那女孩嚣张道。
林楚楚冷笑，就郝院长那样的性子，哪个有钱的不是她好朋友？
“巧了，我的朋友和院长也是好朋友，”林楚楚一点不担心的说：“那你去找保安吧，看他敢不敢把我们扔出去。”
那女孩不敢置信的瞪着林楚楚，气的一跺脚：“你……你给我等着！”
“可别让我等太久哦。”林楚楚嘚瑟的转过身，抬脚刚要走，那位老人开口了。
他捏着一股子倚老卖老的劲儿，沉声道：“那么就请问，你的朋友是哪位？姓甚名谁，看看我认不认得，是不是该给你这个面子？”
林楚楚正要和他再理论理论，外婆拉住她，摇了摇头：“别再胡闹了，万一又惹了祸，我可不管你。”
她一想，也对，看这老头儿的样子挺有来头，没有池荆寒撑腰，她可惹不起，但若现在让她去找池荆寒，她宁愿惹不起躲了。
索性当作没听见，她推着外婆继续往前走。
那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说不上来了么？我就说，郝院长什么时候会有你这种档次的朋友了？说大话也得先看看对方是谁，我看你们是清洁工的朋友还差不多。”
林楚楚握紧了拳，心中气愤难平，孙女狗眼看人低就罢了，老家伙一样不懂事，居然也这么没素质。
低头看了看外婆，她的脸色都变差了，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林楚楚忍忍，赶紧离开这里。
她也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她们得罪的起的。
看她们不吭声，那老头儿觉得自己猜对了，更不肯罢休：“小姑娘，你出言不逊，让我孙女不高兴了，必须按照她说的道歉，要不然，你们可能真住不到明天了。”
林楚楚松开了轮椅：“你们太仗势欺人了，明明是她骂人在先，凭什么我给她道歉？”
“我哪有骂你，那分明就是事实嘛，你们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嘛？一个个穿的要多寒酸有多寒酸的，爷爷，我看也别跟她废话了，赶紧让郝院长带着保安过来，把她们赶出去吧，我看着她就心烦。”女孩环抱着肩，矫情道。
老头儿点点头，拿出手机来。
林楚楚着急的上前的一步，外婆急忙拉住她：“楚楚，咱不道歉，大不了不住了，跟外婆走。”
“别，外婆，你不是常和我说要懂事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就道个歉，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块肉。”林楚楚故意说的轻松，好让外婆放心。
可外婆就是不松手：“你少给我装，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从小到大，你跟谁服过软？走，咱不怕他们！”
林楚楚抚开外婆的手，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外婆，我真的长大了，哪还有性子啊，改了，都改了，你等等我，我还没吃早饭呢，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吃。”
说完，林楚楚不等外婆再说话，转身走到那女孩面前。
刚要开口道歉了事，那女孩错开身，不满地说：“你太高了，这样道歉没诚意。”
她也就一米五八的身高，穿着中跟公主鞋，还得抬头看着林楚楚。
“那你想怎么样？”林楚楚隐忍着问。
她勾起唇，指着地上：“笨死了，跪下啊，你跪下道歉，我就原谅你。”
林楚楚看向那个老头儿，他竟然还一脸和蔼的看着那女孩，一副你怎么样都可以的宠溺。
林楚楚登时就怒了，心想：特么你孙女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啊？我跪天跪地跪至亲，凭什么跪你！
“呦，眼神好嚣张啊，你跪不跪？你外婆可是还等着你呢。”女孩提醒她。
林楚楚回头一看外婆，她背对着这边，时不时的往这边侧身望着。
由于距离远，她没听到那女孩说什么，只是满脸期盼的等着林楚楚快点回到她身边。
林楚楚的火气一下子就淡了，她在考虑，一时冲动离开了这里，没有池荆寒帮忙，她还能再找到一处合适的疗养院给外婆么？
那女孩等的不耐烦了，撒娇道：“爷爷，你看她，她就是不识相，太气人了。”
老头儿极具威严的盯着林楚楚：“年轻人啊，趾高气昂的，不肯低头是吧？我能猜到，你们能进这里很不容易吧，你真的打算就为了点不值钱的骨气，让你的亲人被赶出去？”
听他这样说，林楚楚又握紧了拳：“全市又不是只有这一家疗养院，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反正跟你们这种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外婆也不会开心的。”
她下定了决心，哪怕难一点，也比天天看着碍眼的人强。
“哎呀，”老头儿又摇头晃脑的笑起来：“年轻人太天真，知道什么是只手遮天么？”
他压低了声音，满布皱纹的双眼迸射出狠意：“我这句话放在这，你今天不下跪道歉，哄我孙女开心，明天，我让你们俩再也无处容身。”
女孩一听爷爷这么护着她，脸上更是得意，伸手戳着林楚楚的肩头。
“听到了没有，是不是想尝尝无处容身的滋味？像个乞丐一样？你受得了，你那个瘸腿的外婆受得了么？还不快点下跪！”
林楚楚咬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为她操劳了十九年的外婆不能安享晚年，她真的怕了，拳头一下子松开：“好，你过来！”
两个人换了位置，林楚楚让她和老人的轮椅挡住了自己，这样外婆就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了。
然后她低着头，盯着草坪，隐约能看到小蚂蚁在爬。
而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那只蚂蚁一样，卑微，渺小，被逼无奈，缓缓弯下身。
就在她的膝盖要碰到草坪的时候，她的臂弯下忽然多了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生生把她拽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林楚楚，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大早上的玩失踪，跑来这里给别人下跪？”